天色渐黑,下山的路比上山将更艰难。
他们顶着风雪寻路下山,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来到雪峰中下段,彻底离开了风雪肆虐的危险区域。
远远的,冷萤看到了一座简陋的小屋,应是牧民的牧屋。
小屋里亮着灯,应该有人在。
三人商量后决定,先去那座牧屋借宿一宿,稍作休息调整,待天亮后再继续赶路。
那牧屋很简陋,纯木质结构,位于草甸上相对平坦的位置,外面有铁丝网和木棚围起来的圈舍。
黄谨他们还没到达牧屋,便有狗吠声响起,两只浑身脏兮兮的牧羊犬守在圈舍冲他们“汪汪”吠叫。
牧屋的门缓缓打开,一个身披军绿色大袄的男人走了出来,疑惑地四处张望,正看到疲惫不堪地黄谨三人。
那男人头戴毡礼帽,卷胡又卷发,虽然上了年纪,满脸皱纹,但一双眸子却很精亮。
冷萤加紧几步赶上前,焦急道:“你好,我们是来登山的,我们中有人受了伤、生了病。现在太晚了,能在你们这里借宿一晚上吗?”
男人看到来人中有两个女人,还有一个病号,警惕心放下了不少:“可以的,但我们的床不够。”
冷萤忙道:“我们有充气垫,可以打地铺的。”
“那快进来吧!”男人大开屋门,友善地邀请黄谨四人进入。
阿喵躲在黑暗中,自己找地方睡去了,避免吓到人。如果不是冷萤之前叮嘱过,它是真想将那两只吵闹的狗给吃掉。
这间牧屋内,除了那男人,还有一位年长的妇人,两人是夫妻关系。
那妇人身着蓝身黑袖的长棉服,腰间系着毛织的彩带,披着一张七星黑羊皮披肩,盘发编辫,一脸慈祥。
她帮着从黄谨背上接下程相儒,让程相儒躺在靠近火炉的位置,倒了点热水,很温柔地擦干净了程相儒满是脏污的脸。
冷萤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将程相儒手背上包着的布拆下,看着那豁开的口子,鼻子发酸,眼眶泛红。
笨蛋!怎么可以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呢?
冷萤翻出医药箱,先简单帮程相儒处理伤口,消菌杀毒,又涂了些药粉,最后用医用纱布很认真地重新包扎。
她这只相当于简单处理,等下山到了医院,肯定还要缝合的。
黄谨这一路,好像苍老了十几岁,尽显疲态。
看来,程相儒受此难,黄谨肯定在心里没少责怪自己。
“喝点酒吧,去去寒!”那男人走过来,坐到黄谨身旁,笑呵呵地递过来一个塑料杯,里面装了大概有二两酒。
酒质看着很一般,能喝出很明显的水味儿。
黄谨内心憋闷,不在乎酒好喝不好喝,仰脖竟是一口气把酒喝完了,看得那男人目瞪口呆。
酒的度数不高,喝下去有些凉,过了好一会,待酒劲儿上来了,黄谨才感受到丝丝暖意,以及极强烈的困意。
程相儒毫无知觉地平躺在木板床上,但没知觉的是他的身体,他的精神已经脱离身体,深陷入梦魇古神的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