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心若是乱的,剑法一定也是乱的,剑法若是乱的,必死无疑。”
“难道你认为,我已经败了?”
“现在你若败了,非战之罪。”
“所以你不愿出手?”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却已默认。
“你不想趁人之危?”
西门吹雪还是没有说话,也是默认。
“可是这一战势在必行。”
“我可以等。”
“等到我的心静下来?”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等太久。”
叶孤城霍然抬起头盯着他,眼睛里流露出了一抹感激之色。
他们隔着两丈有余。
叶孤城还是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对手。
以前只知道他的剑,现在,他已经看清了他的人。
“果然是位磊落君子!”
叶孤城心中涌起一丝苦涩和歉意:“他原本不应该被牵涉其中的。要不是我们,他此刻还在万梅山庄,陪着爱人,等着孩子出生。”
一分钟之后。
叶孤城道:“我好了。”
月色已淡。
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都已经集中在这两柄剑上!
两柄不朽的剑!
剑已刺出!
刺出的剑,剑势并不快,两人还隔着很长的距离。
剑锋并未接触,就已经不停地变动,人的移动很慢,剑锋的变动却是极快!
因为他们一招还未使出,就已随心而变。
在别人看来,这一战既不激烈,也不精彩。
魏子云、屠方等大内侍卫,全都在冒冷汗。
段天涯、归海一刀,也屏住了呼吸。
段天涯曾远赴扶桑学习过剑术,他的剑法也是极高,如今目睹两大剑神比剑,他浑身躁热。
目光中尽是期待。
叶孤城的剑,就像白云外的一阵风。
西门吹雪的剑,却像是系了一条看不见的线——他的妻子、他的家、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就是这条看不见的线。
刘箫看出来了,两人未交一剑,顶多再变化二十次,叶孤城的剑,就会刺入西门吹雪的咽喉。
二十次变化一闪即过。
刘箫指尖冰冷,陆小凤手心在冒汗。
现在,谁也无法改变西门吹雪的命运。
刘箫不能,陆小凤也不能。
两柄剑都已全力刺出!
这是第一剑,也是最后一剑!
直到现在,西门吹雪才发现,自己的剑慢了一步。
他的剑刺入叶孤城的胸膛时,叶孤城的剑必将刺穿他的咽喉!
结局,已经无法更改,只能接受。
就在此时,他忽然发现,叶孤城的剑势有了偏差,也许只不过是一寸半寸的偏差,这一寸半寸的偏差,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西门吹雪的剑锋,刺入了叶孤城的胸膛!
剑锋是冰冷的,一刺即透!
叶孤城的剑,已经落空!
西门吹雪缓缓闭上了眼睛,没有将剑抽出,他的心已经凉透。
叶孤城没有怨恨,只有感激。
那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后路可退,只有死路一条。
无论死在谁的手里,他都觉得是一种耻辱。
唯独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不丢人。
“谢谢你。”
这三个字虽然没有说出来,不过他相信西门吹雪一定可以听得见。
他倒了下去。
明月已经消失,星光也已消失,消失在东方刚露出的曙光里!
这位绝世无双的剑客,终于已倒下去。他的声名,是不是也将从此消失?
天边一朵白云飞来,也不知是想来将他的噩耗带回天外?还是特地来对这位绝世的剑客,致最后的敬意?
曙色已临。
天地间却仿佛更寒冷、更黑暗了。
下面的人,无不唏嘘。
刘箫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本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陆小凤听了刘箫的话,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