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早早的起了床,按照以往的习惯,叠被、洗漱。显然父亲、母亲、大姐,起得比我还早,只有二姐还在房间呼呼大睡,我叫了一声父亲大人,父亲背对着我,“安……”又喊了母亲和大姐,他们都没有直视我,我的心感到一阵慌乱,像被无数只小手乱抓,我知道他们舍不得,可我又何尝舍得他们?
“哎呀,父亲、母亲、姐,我就是出去游历一番,很快回来的,你们不用担心,到时候等我好消息!”我过去抱了抱母亲和姐。
他们靠在一起,泪眼婆娑,“三儿,路上一定要保重,有什么情况要及时传信回来”
父亲将一只鸽哨递到我手上。“哪儿来的鸽哨?”“这是我跟你母亲多年来一直喂养的”
“我怎么不知道?”
“几只鸽子嘛,养着玩儿”
“孩子,此去路途艰辛,记住遇到事情要跟杏儿商量着办”
“好的”
“行李都收拾好了吗?”大姐问
“好了”
“那就先吃饭吧,饭后我们送你出山”
“谢谢姐”
饭毕,我又整理整理了衣装,正在弯腰扎紧绑腿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从柴门外传来。
“候三儿!侯三儿,收拾好了没有啊,烦死了,一个大男人,没想到比我还慢?”
我高兴的从堂屋跑出来,“你来了?”我望着杏儿傻傻的笑。
只见她扎着双平髻,几朵杏花儿饰物装点在两个圆环式的发丝上,俏皮而又可爱,脸色在清晨的光影里红润、洁净、充满生机,她的嘴嘟着,随时一副要驾驭人的气势,可是,我最了解她,她越生气我的心就越飞扬。她斜挎着一个布袋,这是她自己绣的,一棵杏花树下,窗户里姑娘在梳妆,远处的竹林里,一个孩童骑着牛隐约走来。她背后还背了一坨,可能是换洗的衣物。
“看够了没有,还不帮忙?”
“哦哦哦”随即我帮忙把她的包袱卸下。
她径直走向院子“候大叔、候大婶儿、侯姐姐,我来了”
我家里人迎出院子,“杏儿来了啊,刚才我们还说你呢,我家三儿就拜托你多为照看了”
“哪里的话,婶儿,放心吧,这小子就交给我了,保证毛都不会少一根”
哈哈,父亲听到这话,有点儿乐。
我趁着他们闲谈之时,从屋里取出了自己的行李,一个旧不隆冬带浮雕的长方形盒子,爹昨天给我做了一个背带,我背在背上,一个包袱里面是衣物、路上的吃食和几个散碎的铜钱。
“走吧,时候也不早了”我对大家说。
“走了,候大叔、候大婶儿、侯姐姐”杏儿背起地上的行李。
母亲、姐将我和杏儿一直送到山口,泪水再一次留了下来,杏儿也落泪了,我们互相拥抱过后,便真正的走出这大山了。
杏儿哼着歌:“鸟儿叫、虫儿鸣,出了深山行不行?”
“行,当然行!”哈哈哈哈,杏儿笑了,我也笑了。
我们沿着曲折的山道,一步一步将那个烟雾朦胧、晦暗晦明的家抛在了后面,我们的心是惆怅的,可更是充满激情和希望的。
“杏儿,我还以为李叔不会让你来了呢?”
“他是不让我来啊?”
“啊,那你这么来的?”
“这不,候婶儿不是来找我了吗?”
我这才想起,昨日母亲回来说,杏儿定会跟你一起的事情。
“我娘是怎么劝李叔的?”
“这我可不知道,只知道我爹后来答应了!”
当真不知道吗?不是的,杏儿知道得一清二楚,昨日的片段一下子浮现在眼前。
爹在院子里的竹椅上饮酒,摇摇曳曳,披着阳光,我在旁边理着红薯上的泥土,忽然,几片竹叶像刀一样向父亲飞来,直插父亲的命门,父亲感觉到了杀气,立马将酒壶抛掷出去,竹叶透酒壶而过,酒从半空滴了下来。“哎呀,浪费、浪费、真是浪费……”父亲用手轻轻一拍竹椅的扶手,腾空而起,一掌掌心由下而上,轻轻翻转画弧,瞬间,漏出的酒如一冽清泉,从破烂的壶身飞入爹的口中,另一掌,对着十几米外的树叶,轻轻一抓,树叶如刀锋一般,飞将过来,眼看那竹叶,就要划到父亲的喉咙,说时迟、那时快,这树叶与竹叶撞了个正着,各自粉碎,四零八落。
接着,一个身影竖着翻转,如跟头一般,速度极快,手中的竹棍,跟随身形不断翻转,刹那间就逼近了父亲,劈头盖脸砍将下来,父亲一个闪避,“杏儿!”我将身边的竹棍扔了出去,父亲接棍,立马迎了上去,二人从半空落至地下,横刀、斜拉、直刺、回撩、腰下旋转、骑肩突刺,二人打的是不分伯仲,最后,二人向对方正面冲刺而来,竹棍对竹棍,两根竹棍在空中相撞,瞬时,竹棍破裂,二人都向后退却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