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子产大夫他……他于今晨与世长辞了!……”
李然一边替祭乐抚着背,一边听此惊语,也是不由为之一怔。
此事,他虽然心中多少亦是有准备的。但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之际,他的心中也是万分的沉重,悲恸之感也是油然而生。
祭乐回过头来,看到李然如此模样,便伸手握住他的大手。
“然,你去吧,子产大夫待我祭家恩重如山,但乐儿眼下却无法去送他,夫君务必将乐儿的心意一并带到!”M..coM
李然点了点头,让范蠡陪着祭乐回去,他则是直接走出,并且叫上了孙武,孙武也早知道这个消息,此时正在那潸然泪下。
李然上前拍了拍孙武的肩膀:
“走吧,咱们一起去送子产大夫最后一程吧!”
孙武擦拭眼泪,立刻是安排了马车,和李然一起入城。
就在此刻,突然下起大雪,如同鹅毛,微微发黄的天空中平添几分哀痛,李然看到如此情形,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入郑邑,便看到很多家门口都纷纷是挂上了黑布,以示悼念。
而沿街更是有许多人在那是痛哭不止,并是嚎啕大颂道:
“我有子弟,子产诲之。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子产而死,谁其嗣之!”
整个郑邑都沉浸在丧祭的气氛之中,凄凉而悲壮。
到了子产府上,眼看里里外外,一众人等皆是披麻戴孝,里面也早已是哭成了一片。
李然和孙武步入,来至灵堂,子产之子国参此刻正跪在地上,满脸的哀容的迎接着四方的宾客。
李然和孙武朝子产的遗体行礼,随后国参还礼,随后二人各自取出一块绢布,进行焚烧。….此时吊唁故人,多是摆放食物,还有送衣或一块布进行焚烧,以表示接济悼念,李然随后来到子产的遗体旁,便是痛哭起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李然不由得喊出诗经中的这句诗,其意便是满心伤感满腔悲,我的哀痛谁体会!
直到子产的外戚来劝,李然这才止住哭声,但泪水还是不断的往下流。
李然哀痛片刻,心情稍稍平复,这才注意到,此刻灵堂之上,竟是无有棺木!
于是,李然便又来到国参面前,而国参此时正自暗中抹泪。
“子思,为何灵堂之上,不见令尊的棺木?”(国参,字子思)
国参闻言,便是哽咽道:
“家父生前曾再三叮嘱,关照不得铺张浪费,其离世之后也只一切从简。而那副棺木,只因实在简陋不堪,不能见人。此毕竟是与礼数不符,故而唯有入殓之时再用……”
子产一贯廉洁奉公,家中本也没有那个财力能按照如今的丧礼入葬,国参如此也可谓是无奈之举。
而郑伯宁也是一时疏忽,他估计也想不到子产秉政十余年,竟会连一副像样的棺木都买不上!
李然正感到唏嘘不已,想以祭氏的身份出资襄助,总不能让子产走的如此寒酸。
而就在这时,门外一阵吵杂声传来,国参急忙出去查看,李然和孙武也紧随其后,只见不少民众涌入。原来,他们也都得知子产丧礼实在过于简陋,于是便纷纷拿着钱财珠宝过来,想要前来接济国府。
国参见到如此情形,也是朝着众人深鞠一躬,并朗声道:
“诸位的心意,参心领了,但是家父临终前特意交代,不得收取民众一分一毫!参不敢违背家父遗愿,还请诸位不要如此!”
百姓们听到国参的这句话,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面面相觑。
李然听到这里,也知道眼下想要当个慈善之举周济他们,只怕是没那么简单,他又回想起子产的这一生,心中也不免是更加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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