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此事之后,对于范鞅的下一步行动,所有人也都能料想得到。
他一定会大肆渲染“是鲁侯自己不愿意回国,这也怨不得季孙意如”种种之类的言辞。
届时,晋国朝堂之上,恐怕也无人敢再提此事。而晋侯最终又到底会如何抉择,这也已是显而易见的了。
既然是鲁侯自己不争气,那晋侯他又哪里还敢再提及此事?更何况还有范鞅在,他就算想再搞事情,恐怕也是没可能的了。
荀跞决定还是先行回都城复命。而李然等人也护送鲁侯稠回了郓邑,鲁侯稠心情低落到极点,一路之上皆是沉默不语。
对于此次归国失败,对鲁侯稠的打击确实很大。但说来说去,还是要怪他自己,他若不是听信了旁人之言,还妄想着晋国一定会替他“主持公道”,清算季孙意如。他如今或许已经在归国的路上了。
李然也不忍再责备于他,而且此时再责备他,也已经毫无意义。
而孔丘向来都是替鲁侯稠“隐恶”的,自然也不会选择在此时谏言。
不过,子家羁却顾不得这些:
“哎……君上未免也太沉不住气!若是能明辨一二,又何至于此啊?!”
鲁侯稠闻言,依旧是缄默不语。
子家羁见状又道:
“哎……事已至此,也多说无益。但君上的这个心性,真的需要好生改一改才是。当年冒然和季氏动手,这次又如此的妄动,当真是不该呀!”
鲁侯稠听罢,一时羞愧之色是溢于言表。他强忍着悲愤,并是低声道:
“寡人……知错……”
看到鲁侯稠如此,子家羁只又哀自叹气一口,也不好再多言,一行人就此是赶回了郓邑。
……
而就在他们回到郓邑不久,季氏家宰阳虎,也是兵贵神速,在离开了镜晋国后,便立刻赶回了驻扎在郓邑附近的季氏大营,并是二话不说,直接发号施令,是将郓邑给三面合围。
亏得孟孙何忌是此前就选择了率领孟氏的军队撤离,故而阳虎如今却还不敢是直接来攻。
要说,孟孙何忌为何会选择撤兵?
这还真是多亏了孔丘所留下的那一封信札。
话说,就在李然和孔子去了晋国之后没多久,孟孙何忌便亦是率领了孟氏的军队在郓邑附近驻扎下来。
而孙武便是将孔丘的信札奉上。而那之后,孟孙何忌便是决定直接撤军,不在这里干耗着。阳虎想要阻拦,但是他毕竟只是季氏的家宰,又如何能阻拦得了孟氏的宗主?
尽管孟孙何忌对于他还有些心有余悸,当年阳虎挟持着他登上城墙,并当面砍下郈恶的脑袋,那时候孟孙何忌年纪尚小,也着实是被吓得不轻。
不过,现在的孟孙何忌已经成年,自不会再被一个家宰所恫吓住。所以他毅然决定撤军,阳虎也对此是无可奈何。
而此时,也正巧又得了季孙意如的命令,暂停攻打郓邑,并要求阳虎前去乾侯与他汇合,故而阳虎也就此顾不上此事。只得是先将季氏大军给安顿下来过后,便赶去了乾侯。
但如今,阳虎既是去而复返,并派兵围了郓邑之后,眼看郓邑已成孤悬之势。
毕竟,郓邑内的守备兵力实在太过于空虚。尽管,在李然和孔丘离开之后,孙武也是招得一定数量的民众加入行伍之中,但就算是加上原有的齐国兵力,也还是不足万人。
而阳虎这边,原本和孟孙何忌一共是带来了三万之众,即便孟孙何忌是带着自己的一万本族人马离开了,但季氏这边也好歹还有两万之众!对郓邑可谓是志在必得。
郓邑本就是一个小城,如今齐侯不管,晋侯不问。而阳虎也是制定了车轮战的策略,且将郓邑围住,并时不时派人从各处侵扰,其用意就是让郓邑的守军自乱阵脚,甚至是逼迫齐国的驻军就此弃城而走。
他知道守军主力乃是齐国的兵马,他们一旦撤离,那么郓邑也几乎就将成为一座空城。
再加之阳虎打仗也确是颇有章法,其用兵虚中有实,实中带虚,竟是让孙武一时也不堪其扰。
而祭乐,在得知鲁侯稠归国不成之后,知道鲁侯稠心情低落,便是留在他身边劝慰。
鲁侯稠的心情才算是稍稍安稳一些,李然和祭乐见面,自也是一番缠绵不提。
只不过,说来也只不过一月未见,李然却觉得她的身子仿佛是更为的虚弱。而他心中的担忧,亦是更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