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陈年往事啦。”在拉克丝和伊诺的沉默之中,卡尔亚用云淡风轻一般的语气开口道,“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没有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呢——”
“但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摄政王其实是摄政亲王。”拉克丝有些无奈地捂住了额头,“怪不得摄政王金羽那么管用……”???..Com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和伊诺已经不知不觉地完全被卡尔亚所提供的信息茧房所包裹住了——摄政王就是摄政亲王这件事,其实在恕瑞玛的历史之中算不得什么隐秘。
瑟塔卡作为“恕瑞玛正统的顶流”,和她有关系的人向来是考古研究的重点。
所以,虽然恕瑞玛人未必知道这位摄政亲王就是恕瑞玛死神、就是恕瑞玛大学的校长,但他们却很清楚,飞升武后和摄政亲王就是恕瑞玛皇室的血脉来源,是力量和智慧的代表。
而因为有卡尔亚这个“恕瑞玛通”,拉克丝和伊诺向来是不会主动查阅关于恕瑞玛的信息的,有什么就问卡尔亚好了——于是,在卡尔亚的有意回避下,她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们的老师居然就是那位飞升武后的丈夫、恕瑞玛的唯一亲王!
就如拉克丝所感慨的,摄政王金羽能不好用吗?
“恕瑞玛帝国都已经完蛋了,摄政王和摄政亲王,其实倒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卡尔亚摆出一副这些都是细节的模样,“相较而言,在诸多身份之中,我还是更喜欢恕瑞玛大学校长的身份——好了好了,别纠结这些事情了,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还要继续出发呢。”
“可是,那个姑娘怎么办?”拉克丝指向了一旁回过神来、正在救助自己麾下佣兵的希维尔,“她可是你的血脉后裔……”
“如果论起血脉的话,还记得在密银城那個最终被判处绞刑的科多拉么?”在拉克丝和伊诺同时点头之后,卡尔亚终于呵呵一笑,“他和你的亲缘关系,远比我和她近得多……提起血脉,你也许会想起父亲、母亲、兄长,但实际上,对于长生者而言,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
拉克丝和伊诺都沉默了,虽然卡尔亚的语气仿佛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寂寥之情却溢于言表。
“对于凡夫俗子来说,血脉是最重要的纽带。”卡尔亚顿了顿,又勉强继续解释了一句,“但于我而言,血脉联系甚至不如师生传承来的稳定可靠……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话题,尤其是关于长生者所带来的社会关系变化问题,只有等你攀登完巨神峰,才会有和我类似的认知——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该出发了。”
拉克丝和伊诺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显然,卡尔亚已经不愿意继续和她们说了。
按照往常的经验,这种情况下,如果坚持打破砂锅问到底、把卡尔亚问得急了,最终就只会得到一句“现在还不是时候”,然后当天的课后练习翻倍。
无奈之下,拉克丝和伊诺也只能对视一眼,默契的摇摇头,然后开始收拾起了行囊。
……………………
当日上三竿、沙漠里的温度开始迅速升高的时候,绿洲内的三伙人终于在沉默之中分道扬镳了。
虽然失去了自己的那头骆驼,但机智的卡萨丁拿出了自制的萝纳卜骆驼零食,顺利地勾引到了之前伊莉丝所骑乘的那一头骆驼。
在挖出了一条简易引水渠、带着它痛饮了一番绿洲咸水湖的咸水,并趁着这个机会给骆驼进行了一套全面按摩之后,他终于成功地驯服了这头骆驼。
有了骆驼作为驮兽,他终于可以脱去了沉重的机甲,将其收纳好之后和行囊一起,搭在骆驼的背上了。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终于叫上了小黄毛,两个人在确认了方向之后,向拉克丝和伊诺道别、转道西北,开始向着纳施拉美的方向前进。
也正是在他们出发的时候,拉克丝和伊诺也同步启程。
因为拉克丝和伊诺需要轮班背着恰丽喀尔、徒步行走的缘故,斯卡拉什的负载明显降低了很多。
再加上刚刚在绿洲吃饱喝足的缘故,这头斯卡拉什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连带着行走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以至于骑在斯卡拉什背上的那个人还需要时不时地拽动缰绳,给它限速。
可以预见的,从这里到卜莽,拉克丝和伊诺的旅程将会相当艰难。
至于希维尔……她在经历了一次堪称惨痛的打击之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开始收拢起了队伍。
那些被岩石傀儡抡出去的佣兵们虽然情况糟糕,狼狈至极,但大多没有生命危险,希维尔将他们从沙地里掘出来,暂时就地驻扎了下来。
期间希维尔也思考过,要不要去再和那个夺走了自己血脉馈赠的人谈谈,但这个倔强的姑娘最终选择了咬紧牙关、重新集结队伍。
虽然失去了恰丽喀尔让她肉疼无比,但这可并不足以让她主动摇尾乞怜——老娘可是纳施拉美最顶流的佣兵,哪怕没有恰丽喀尔,也一样是一方大佬!
希维尔想好了,在这片绿洲里,等自己和佣兵们体力恢复得差不多、到了日暮时分,自己就带队返回。
一次的失败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一路走来、摸爬滚打的希维尔什么样的苦没吃过、什么样的失败没有经历过?
相较于小时候父母双亡、只能在集市里捡拾烂菜生存;相较于之前被人背叛、差点渴死在沙漠之中;相较于在敌众我寡的局势下掀翻首领的统治、几乎死于乱刃之下……这种不痛不痒的失败,又算了什么?
希维尔可不是温室里的娇花!
……………………
从那片无名绿洲到卜莽,由于需要减速步行,原定三天的行程被硬生生拉长到了五天。
当拉克丝和伊诺终于看见了卜莽小镇外的围墙时,两个人都快要喜极而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