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鸢觉得惊奇,斗转星移之间,他们就来到了苏之淮的家里,应该说是刘珩的家里。
苏之淮抱着陆鸢,很紧,很想就这么一直把她搂在怀里,永远守着她。
陆鸢抬头看着苏之淮,他的眼里有星光大海,温尔一笑,要融化她的心。她的心跳得很快,好像随时都能从胸膛爆裂。
“之淮。”陆鸢朱唇轻起。
苏之淮缓缓凑近,呼出的气流带起暖暖的温度,从陆鸢的脸上划过,那种撩拨心弦的暖意在她的身体间蔓延。
四片嘴唇轻触,苏之淮的心跳也陡然加速,一个亲吻仿佛道尽一生的缠绵。他轻拂陆鸢的青丝,柔顺,延绵。
忽然他的心脏针扎似的疼痛,好像触电般,明明刚刚是闭上了眼睛,却觉得眼前有金光闪过。
他强忍着疼痛,不敢松开陆鸢,他有一种错觉,若是今天松开了,那便是一辈子的离别。
陆鸢好像发觉了苏之淮的不对劲,睁眼的瞬间几乎要把她吓死。
只见苏之淮脸色惨白,满头冷汗,刚刚温润的嘴唇上血色全无。
“你怎么了?之淮!”陆鸢尖叫了起来。
苏之淮捂住自己的心口,喘气都很费劲,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心口痛。”
陆鸢赶忙扶他在沙发上坐下,苏之淮疼得蜷缩在一起,双眼里尽是血丝。
这模样着实让陆鸢慌了神,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几乎是哭着说:“我能怎么帮你?之淮,你快说。”
几秒钟后,随着苏之淮太阳穴上凸起的青筋缓缓散去,他的脸色逐渐好转,呼吸趋于平和,他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陆鸢喜极而泣,她赶忙从洗手间拿出一条毛巾,擦去苏之淮额头上的汗渍:“好点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之淮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一饮而尽,缓和了大约有一分钟,他才缓缓开口:“其实有几次这样了。每次我一对你动情,心口就会有针扎一样的疼痛,那种痛,真的就像是扎在灵魂上一样。”
陆鸢整个人都仿佛被雷劈,这不就等于是自己导致苏之淮遭这份罪吗?
她一下子就仿佛失了魂,很多电视剧里都有提到这种恶俗桥段,神仙一旦动了凡心,就会五雷轰顶,又或者是道行尽失,又或者是触犯天条之类的,她虽然也很鄙视这种桥段,也对于神仙不能动凡心这件事情嗤之以鼻,可真的有一天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还是觉得这份压力好像十万大山加身,她做错了什么?苏之淮又做错了什么?
苏之淮大约是猜到了她想到了什么,艰难露出一个笑容:“傻东西,你不会以为是你的责任吧?”
陆鸢募地一惊:“难道不是我吗?”
苏之淮笑着说:“当然不是,出现这种情况,大约是刘珩的这身子在与我的灵魂对抗吧,要知道,刘珩曾经也是喜欢你的,所以在我动情之时,他这身子大约是本能的抗拒吧。”
陆鸢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曾几何时,她也是对刘珩有动过念头的,只是他们之间的情感才刚刚有一丝丝萌芽,刘珩便悲惨离世,甚至陆鸢都不知情。
当她真正爱上眼前人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的刘珩却是另一个人,还不是个凡人,还是个大神仙。
可她心里非常清楚,她爱上的人就是苏之淮,但老天爷非要耍她,如今眼下该怎么办?不可能让苏之淮承受这个他本不该承受的痛楚啊。
陆鸢一筹莫展之际,苏之淮却很平静地说:“其实解决这个问题到也不难。”
“真的?”陆鸢的心情就跟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她现在真的很想捏碎苏之淮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有什么事情不一次性说完,非要这样一点一点像是挤牙膏似的。
苏之淮在陆鸢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温柔地说:“把眼睛闭上。”
陆鸢似有疑惑,很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后,苏之淮说:“睁开眼睛吧!”
陆鸢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法子,那几秒钟对她来说简直是煎熬,她从未觉得几秒钟是如此漫长。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眼前是个长发披肩,星目剑眉,红衣缠身,肤似新雪的少年郎。
“你……你……你…….”陆鸢舌头打结,“你是苏之淮?”
苏之淮没有说话,嘴里含着微笑,点点头。
陆鸢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眼前的少年郎身长八尺,容貌清隽,眉宇间散发着一股典雅温润之气,丝毫不像是传说中的判官,或者是什么鬼帝,倒像是从武侠小说里走出来的英俊少年。
陆鸢脑子一片空白,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古偶剧里的男主角在苏之淮的真容面前,都是渣渣。
苏之淮轻拂陆鸢的脸颊,眼里是一片柔情,陆鸢觉得自己要融化了。
“我多怕自己丢了刘珩的模样,你会嫌弃我,所以我一直不敢显真身,原谅我,陆鸢。”
陆鸢欣喜若狂,这模样还嫌弃?脑子进了水的女人才会嫌弃吧!
她死死抱住苏之淮,什么也没说。
夜里,苏之淮被一阵琵琶音惊醒,此时的他又恢复了刘珩的身躯。琵琶音没有再出现,他环视了四周,直觉告诉他那应该是商洛亭。
他看了看睡在身侧的陆鸢,外头的月光轻轻地洒在陆鸢的脸上,犹如壁画里那样好看。
他就想这么盯着陆鸢的睡颜,看上一辈子。
琵琶音再次袭来,苏之淮闭上眼睛仔细听琵琶音的方位。左侧传来气流变化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
苏之淮敏捷地伸手一抓,在虚空中实打实地接住了一片牡丹花瓣,接着琵琶音就消失了。
苏之淮觉得诧异,自己与商洛亭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情,若不是因为纪锦棠,他与这位千年游尸甚至都不会认识,这商姑娘究竟三更半夜到访所谓何事?
带着百般思绪,苏之淮打开牡丹花瓣,上面没有任何字迹,但随着苏之淮运气凝神,几个大字从牡丹花瓣上升起,渐渐悬浮在空中。
“明晚子时,幽冥鸡鸣山恶灵谷见,有要事相告。”
苏之淮皱了皱眉,吹了一口气,那朵花瓣就在手中化为了齑粉,碎在了虚空里。
这商姑娘有事相告,可为什么约的是自己呢?为什么相约地点竟然还是在地府呢?她若是有什么要事商议,难道不应该是去找纪锦棠吗?
很显然这件事情并不能让纪锦棠知晓,否则商姑娘也不会来找自己了。
会不会是关于僵尸一族,商姑娘有什么不便说于纪锦棠听的事情呢?
千万思绪涌上了苏之淮的心头,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碰巧一转头又瞧见陆鸢的睡颜,轻轻笑了笑。
他擦去陆鸢额头上的汗珠,又再次睡下,后半夜特别安稳,他想就这样生生世世。
苏之淮也做了个梦,梦里是忘川河一片猩红的河水,他站在一旁,看见年幼的自己在忘川河挣扎,差一点就要被翻滚的浪花吞没,而那个少年却一把伸手,将他救下,两人疲惫地躺在忘川河边。
这个梦他再熟悉不过了,他是纪锦棠就他的场景。
他本人看着年幼的两人,笑了笑。渐渐地,他自己年幼的身影不见了,只有纪锦棠孤独地躺在忘川河畔。
忽然河水暴涨,水漫金山,纪锦棠被巨浪无情地卷了进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再也没有浮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