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如意酒家打烊时间,东丈正在柜台算账,不一会儿,东丈拿着账本找到了掌柜的房间跟他报账,看着一脸笑意的掌柜,东丈小心的凑近跟前,说道:
“掌柜的,能不能跟您说个事。”
乐呵呵的发福掌柜抬眼看了眼东丈便和蔼的道:“拘谨个啥,说。”
“嘿嘿,那个,小的最近寻到了生父的下落,所以便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认个亲,东丈也知道,掌柜的就是东丈的第二个再生父母,所以也不敢私自做主就去,所以便跟掌柜的商量商量,跟掌柜的借个人,找到了便把人还回来,您看。”
说完便掏出一百纹银悄悄递到了掌柜的面前。
本来没甚表情的发福掌柜看到这个动作便又喜笑颜开,动作熟练的掂了掂银钱,笑道:
“寻亲可是大事,有什么商量不商量的,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准了准了。”
话还没说完,东丈又说道:“小的借的人便是那后厨的二叔,只是这一来二去少不得耽搁些时日,二叔对咱如意酒家那可是出了名的忠心耿耿,要说忠心除了咱二叔可没别人了呀,但禁不住二叔家里的愚嫂,生怕二叔归来,咱酒家就不认人了怕断了二叔家的营生,所以小的斗胆让东家立个字据,也好让那二叔家的愚嫂放个安心。”
说罢又掏了一百两银钱递了过去,初时听的时候发福掌柜已经有些皱了眉头,但看到东丈时适宜的掏出银两,眉头便又重新舒展了开来,道:
“那有何难,笔来。”
东丈立刻将准备好的纸跟笔双手奉上,掌柜的诧异的看了东丈一眼便也就落落大方的提笔写了下去,最后盖上了章印便也就完事了。
内心松了一口气的东丈也开始了一连串的彩虹屁之后便请罪告退了。
出得门外的东丈看着手上的字据喃喃自语:
一切就绪,只欠东风了。
是以,接下来的日子东丈学习特别的刻苦,这把落魄进士跟老中医吓得以为这孩子撞邪了,而东丈,也在稳定的吸取着两位老者传授的个中知识。
时光匆匆,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在老进士准备给东丈报考科举的时候,东丈带着礼品前来告辞了。
“老师,学生要去远游了,这些日子承蒙老师的传授,这山高水远的,来日有缘,咱们师生定还会有相见的一日,老师,保重。”
老进士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个行学生礼的学生,半响说不出话来,东丈也不是个拖沓的人,起身深深看了老进士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相同的一幕也在回春堂里继续上演,只是老中医比老进士多了一份豁达,只是摸了摸东丈的头说道:
“记得有时间就回来看看老头子就好,你还有好些药理没学全呢。”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听到这样窝心的话,忍着鼻头一酸,东丈也轻声应了句:“诶,东丈必会回来看您,您老保重好身体,学生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到如意酒家,东丈进到后院跟这些大大小小的叔叔婶婶做最后的告别,光发出去的礼物就有两车多,当然,肯定也少不了掌柜的,最后,再深深的给掌柜的跟身后大大小小的叔婶们深深鞠了一躬,道:
“这一年半载承蒙大家的关照,才让东丈活成了个人样,这如意楼,就是东丈的一个家,真正的家,各位,保重。”
说罢,跟着二叔毅然走出了酒楼,没有回头去看的东丈也知道此刻大家正站在楼前目送着自己离开,没法,从小东丈就最讨厌离别的场合,回头去看,眼泪真就可能会流的,那可就不爷们了。
同时,心里也在感叹,自己重活一世,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候,确实是如意楼给了自己生而为人的感觉,给了自己重生为人的体面,而不是外边那些衣不蔽体的行尸走肉,那些叔叔婶婶虽都有些爱占小便宜的小毛病,但也都是实打实的对自己好,生病了有人煮药送饭的,这要在外头,死了都没人知道,哦,还有掌柜的,好人……
心里这么想着,跟二叔便不知不觉走到了此行要跟随的商队,两人也是多番打听货比三家之后才选择的这个商队,在行里口碑就是,实力硬,面子广,有官方背景,简直就是出门在外搭顺风车的不二之选。
此时叔侄二人穿的还是粗布麻衣的模样,出门嘛,穿得越鲜艳死得越凄惨,看了这么多古装的东丈这还是晓得的。
把该交的钱交了,叔侄二人便跟着商队浩浩荡荡的上路了,看着这几十上百号人的队伍,搭顺风车的也不止东丈叔侄二人,零零整整算下来也有小十多号人,所以,叔侄二人在队伍里并没有那么起眼,甚至一点都不起眼。
东丈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人怕出名猪怕壮,碰到劫道的人家肯定先找看着有钱的不是,所以,低调点不是坏事。
但是呢,该交的钱东丈可一点都不敢省,任二叔怎么去埋怨东丈如何如何败家,东丈也得坚持交了这些个照顾费,给的还只多不少,还有旅途中的伙食费呢,几千里路你靠两条腿走着去啊?蹭蹭拉货的驴车不用钱啊?反正就是,出门就得花钱,在哪都一样。
在二叔幽怨的眼神下东丈干净利索的就把两人整个路程的费用给结算清楚了,这利索的掏钱态度也令商队的管家有些诧异瞥了瞥东丈叔侄两,还顺便问了问,道:
“你们叔侄二人千里迢迢跑那里作甚啊,一不做买卖二不跑商的。”
“回管家的,我们叔侄二人听闻那里的至亲发达了,所以便前厚着脸皮前去去投奔,这漫漫长路的,我家叔叔腿脚也不是很好,咱们是不是可以蹭蹭装杂物的驴车呢,这个您放心,那些个贵重物品车辆咱们是轻易不敢靠近的,我们叔侄二人可都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老实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