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舟正在沉思,忽然听的上面传来一阵惊叫,便见北边的崖壁上滚下来一个身影。
段誉昨天走后,钟灵因为爹爹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小白脸,尤其不喜欢姓段的人,也不敢将段誉邀请到家里,便和他分开了。
离了钟灵,段誉先是可惜了一下,然后自己便在无量山中逛起来。
这山里景色幽美,一时间他倒是玩的忘乎所以,只是没想到,刚才又碰到了干光豪和葛光佩,撞到这对野鸳鸯在行那鱼水之欢。
他被这二人一路撵到无量剑派的禁地,从崖上失足掉了下来,若非中途被一个老松树挡了一下,怕是早已摔成肉泥。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段誉这会儿从地上爬起来,见到景舟,神情激奋,隔着老远,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景公子,景公子。”
之前他便对这谦谦如玉的公子颇有好感,觉得景公子实在是好人一个,不但能听进他的道理去,待人也没有丝毫架子,关键还不似其他人那般粗鲁,只知道打打杀杀,此时经过一番生死再次遇到景公子,段誉顿时心里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没想到,这段誉还是机缘巧合到了这里,景舟暗叹这家伙果真是被老天钟幸。
“原来是段公子,只是段公子此时形象有些不雅啊。”
景舟轻摇折扇,看着气喘吁吁的段誉,此时他一身衣服,已经破烂无比,裤子破了俩孔,露着膝盖,长袍的前后襟都已撕去,裤子后臀也有几个大孔,好似乞讨要饭的一般。
段誉知道自己形象不雅,他素日里学儒家之术,读书人最是看中形象,此时听到景舟的话,不禁脸一红,双手捂在后面,将屁股上的漏洞遮住,心想:“当及早设法出去,买套衣巾才是,这样子着实不雅,有失读书人的脸面。”
衣服脏了还好说,只是屁股后面那两个大洞,风一吹便凉飕飕的,即便不是读书人,怕是也羞于那“风吹裆下凉”。
“景公子怎么也来到了这里,莫非是和在下一样”,说到这里,段誉便觉得不妥,自己是被人撵下来的,狼狈无比,眼前的景公子,一身衣物纤尘不染,怎么会跟自己一样呢,便接着改口道:“莫非景公子也是来游山玩水的?”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以前段誉对这句话领会不深,此时才知道为何古人常说闭门难以造车。”段誉见这谷中的景色,确实秀美无比,比外面不知道要美多少,不禁看的一阵心神摇曳,心中顿时豁然开朗了不少,连被干光豪和葛光佩撵下来的怒火也消散了大半。
景舟摇头道:“这里是我师门前辈的所在地,我可不是像段公子一般来游山玩水来的。”
段誉听到师门二字,便不再感兴趣,这武功师门之类的东西,别人倒当作宝贝,但是段誉却是浑然不屑。
他自幼信佛,常把“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挂在心头,自然不喜欢舞刀弄棒打打杀杀。
段誉眼一转,忽然看到景舟左手里抓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人往前走两步,低头道:“噫,这不是钟姑娘的闪电貂吗?钟姑娘到处找不着你,原来你跑这儿来了。”
段誉在无量剑派的时候,见过钟灵用闪电貂戏耍左子穆。此时见闪电貂在景舟手里十分温顺,一双小眼转个不停,甚是可爱,便学着钟灵的样子,吹了几下口哨,伸手朝着闪电貂摸来。
突然之间,他双手一震,一股剧痛顺着手指涌来,段誉往后急退了几步,惊道:“哎呀,你咬我。你。。。你。。。怎么不讲道理,我,我是你主人的朋友!”
此时他的右手食指被咬出了两排牙印,鲜血正自渗出,他左手紧压着右手食指,想要阻止毒性蔓延,突然一个踉跄,只觉眼一花,整个人便摔倒在地上,心想:“这次可是真的要死了,之前钟姑娘便说过,这貂儿从小吃毒蛇长大,几年过去,不知道已经吃了多少条蛇了,毒性比砒霜还要厉害三分。”
“只是,为何这貂儿在景公子手里如此温顺呢?唉,段誉啊段誉,你都要死了,还乱想这这作甚!貂儿在景公子手里温顺,自然是喜欢他,貂儿咬你,自然是不喜欢你。”想到这里,段誉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凄凉,整个人颓丧不已。
不过片刻,段誉便感觉自己呼吸困难,眼前一片漆黑,这时他突然感觉自己嘴巴被人捏开,然后一粒药丸滚进了自己的肚子。
这药丸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制成的,带着一股荷花的清香,凉凉的,入口即化,味有一丝甘甜,不一会儿,段誉便感觉自己头脑清醒了过来,胸口也不再憋的慌,甚至精神比之前还要好三分,这才站起来,对景舟作揖道:“谢过景公子救命之恩,段誉没齿难忘。”
景舟宠溺地拍了一把闪电貂,道:“你这家伙,性子怎么还如此野,随口便咬人。段公子,以后可不要随便碰这些带毒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