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说这话意味着什么?你要是在外面可别乱说,当心掉了……”好半晌,王初冬四下看了看,然后拍了拍略有起伏的小山峦细声细语道了一句,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前这人看着也不是傻子,怎么说得出傻子才会说的话。
白狐儿脸眼帘微抬,瞥了一眼那小姑娘,只觉得好笑,感情之前那似要发威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便是这时,一声嘶吼远远出来,是虎夔的声音。
“这是什么怪物?”王初冬面带迷茫朝窗外看了一眼,接着感觉耳边似有一阵风吹过,一扭头,那敢和皇帝较真的人,已经不见了身影,耳边只留下一句话:“你和青鸟坐这儿,我去去便回。”
“当家的,看,有神仙!”
不知哪个妇人喊了一嗓子,不少人带着七分怀疑,三分好奇转身朝后望去,屁都没有!众人均对那妇人家鄙夷不已,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真以为这神仙是大白菜,说遇就能遇到啊?
襄樊城里的钓鱼台上倒是有几个仙风道骨的高人,可那也算不得神仙。大概是那妇人见到了什么飞檐走壁的人,便以为是神仙了。
只是那些鼻子朝天,傲气的一塌糊涂什么武林高手,好像也就只能在水上飘啊飘,搞不好溅着水花飘出一段还得再返回之前乘坐的小舟上,不然必要落得一个跌入湖底喂鱼的下场。
这样的人,也算神仙?
景舟掠过众人,直奔数里外的几艘大舰而去。
涂丹漆,裹铁甲,高数丈,可藏四百兵甲的庞然大物上,立着几个着锦衣的勋贵弟子,为首那世家子望着下面的虎夔,嘴角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想不到这春神湖里还有这玩意,你们可知它是什么?好硬的鳞甲!”
借着水上演练的由头,领几艘青州百姓眼中无可匹敌的黄龙战舰在春神湖上耀武扬威,是一众勋贵子弟常玩的把戏。
恰巧今日一行人驾着几艘大舰,行至姥山附近时,有几个眼尖的士卒发现水底有一团黑影,不知是鳖还是鱼。在用拍竿一阵乱砸后,众人才发现水中的黑影是一头长逾两丈的异兽。
这可高兴坏了这些青州膏粱子弟,先是让人用网抓,打算将这异兽抓回去,而后见那异兽能轻易将网撕碎,难以捕捉,便退而求次,又令人换成弩箭,只是千百只铁箭射下去后,那异兽别说是被射伤了,即便是连半滴血那异兽都不曾淌出来。
老子是青州水师一把手的韦玮,见寻常弩箭伤不到那连连嘶吼的怪兽,早已不耐烦起来,朝身后奴仆打扮的人喊道:“去取爷的弓来!”
几个世家弟子含笑拍手,只觉得有好戏看了。韦玮这鸟人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不过却力大如牛,能轻而易举开三石强弓,又拿不知多少玩腻的女人练箭,准头十足。
为首那公子哥,双手笼在袖中,双眼眯起来,也想看看这连三层铁甲都能穿透的强弓,到底能否伤到那异兽。
若是那异兽连强弓都伤不到,那便有趣了。此等异兽,无论如何都要抓回去,即便是折上几百兵甲。且不说那异兽的血肉人吃了是否有奇效,这一身鳞甲若是做成盔甲,绝对是稀世之物。区区几百水兵才值几钱几两,青州四万水师,死几百个人连个屁的响声都没有!
奴仆小跑着取来那张染血无数的牛角大弓,韦玮取过一支铁箭,弦拉成满月,对着虎夔便是一箭。
箭羽急颤,刺破空气,锋利的箭矢转眼便射在虎夔身上,只是擦起一阵火花,叫一众看戏的公子哥啧啧称奇,还有几个忍不住打趣道:“韦玮,你不会昨夜又强掳小娘子了吧,这一箭力气有所见衰啊。”
“放屁,这畜生明显是皮厚!”韦玮见一箭无功,随手取过一根铁箭对着虎夔的眼又是一箭。这一箭射的极快,等到那领头的公子哥想要阻拦,已来不急,见到那箭射在虎夔眼皮上依旧只是擦起火花,领头的公子哥才略松了一口气,转而眼中流出喜色,这黑甲双角的怪物,果真是稀世之物。此等异物,最好是抓活的好。
姥山茶楼
王初冬透过窗口看向远处的黄龙舰,呢喃道:“这人虽然功夫很高,可也敌不过几艘黄龙战舰吧。”
青州水师一向在春神湖上横行霸道,欺官压民只是小事。黄龙战舰上,汇聚着一群目无法纪的人,且不说那上千的兵甲,单单是那些小姐、公子身边的护卫,便不下于双手之数。
以前在春神湖上,只要不是青州人士,那些个好看的小娘子还不是被强抢?管你什么掌门女儿还是官家小姐。
听她爹说,即便是京城谏官的女儿也被凌辱,最后别说是讨个公道,那谏官都被逼着自杀,可见黄龙舰船上那些世家子弟的份量。
至于来寻仇的江湖儿女,早就被那些个护卫杀了投湖喂鱼了。相比黄龙战舰上的几个令她作吐的人渣,她还是偏袒那个说春神茶凑合的人。
王初冬思量片刻,微微扭头,问道:“你们俩个难道不担心他?”
那青衣女子还好些,多少还站在窗边往外看,至于那带斗笠的白衣人,则是静坐在桌旁,连脚都不曾动半分。
青鸟摇摇头。
公子连那青城王都敢骂,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何况是几个世家公子哥、统兵的将领?
王初冬诧异道:“你可知船上的那些都是谁?”
“没兴趣。”青鸟淡淡回了一句。
王初冬担忧道:“这船上的人有那女儿嫁给州牧赵都统的儿子,那号称青州龙王爷掌管青州水师韦栋的儿子,说不定还有靖安王的儿子。”
从始至终未开过口的白狐儿脸轻笑道:“船上原来是一群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