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晨曦黑暗交接一刻,黄睿君终于记起于纸条上符号相似的物品是什么。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走你们跟我走。”
他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
4人即刻上路。
车上,曲中直依然担任司机。
“君叔,我们去哪?”
按辈分,黄睿君和几人父辈同辈,年纪又小,便以叔叔称呼。
“去曲州。”
“又是曲州?”
“怎么,你们之前去过曲州?”黄睿君问道。看几人脸色,竟有几分讶异。
“去过三回了,最近一段时间,我们都在津港去曲州之间往返。”曲老板耸耸肩,神色无奈,来回都是他当司机。
津港、曲州之间车程3个小时,短时间多次往返确实疲累。
橙家主脉主要分布在津港和周边几个城市,曲州也有小部分,当年,黄睿君一处府邸就在曲州郊区。不过多年过去,不知道如今具体情况。
“去我一处住所,多年未回去,不晓得情况如何。”黄睿君嘴上这么说,语气却不怎么担心,九监橙家,还是主脉,府邸就算没人常住,也会有管家之类的定期维护。
“下了高速......”他指明道路,靠在座椅上闭眼小憩。
......
曲州坊前古镇玉楼居。
4人下车,望向这片晚清古建群,微微感慨。
“保护得真不错。”
“走吧,我家就在前方。”
玉楼居算是坊前古镇最老的一片区域,原先都是3进院落,3层主楼,如今城市发展,废弃的古楼越来越多,规格越缩越小。要不是政府重视,特意保护这片古建群,后人很难看见如此规模的晚晴古建群。
黄睿君的府邸周围所有古建几乎都翻新重建过。只有他家老破旧。
穿街过巷,26年后,他终于再次踏入这个老朽的宅邸。
......
“煎饼果子。”
“油条豆浆。”
“包子馒头。”
三五摊贩起得早,在街口摊开小车,叫卖早餐。
一个白发老人拄着拐杖,缓慢挪步,与赶着上班的年轻人一起排队购买今天的早餐。
“刘伯,你腿脚不好,给我说一声,让小蒜头给你送过去。”
“不用不用,还能走哩。”老头笑起来满脸褶子,却不妨碍他慈眉善目的神态。
坐在小桌上,小蒜头端来一碗满满的豆浆,把切成段的油条放进小盘,摆在老人右手边。
小蒜头是摊主老板的小儿子,7、8岁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的,老板姓日子过得苦,小家伙一有空就来帮大人看摊。
老人在这一带很受尊敬。
他坐在小桌上吃饭,动作一丝不苟,不慢不快。
“刘伯,您年纪大了,怎么还要自己出来买早餐,您一辈子没儿没女的,请个护工吧。”老板看着很善良,和老人的关系也相处得不错。
他在这条街做了好多年生意,他口中的刘伯一直是一个人。
“不用不用,这把老骨头还能用哩。”
“刘伯,我听说去年政府要帮您重新修复院子,您怎么不答应,修好了腾一两间房出租,也有收入不是。”
“不能修,不能修啊,我要为老爷看院子,他走的时候院子就那样,等他回来院子还是那样。”
早餐摊贩们并不清楚老人口中的老爷是谁,他们年纪都不到50,20多年前他们都还在农村务农,或是在学校读书。对这个宅邸的事不知半点。
不过他们都认为老人只是年纪大了,心中总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口中的老爷恐怕已是耄耋老者,走不动道了。
等是等不回来了。
那院子破旧成那样,等老人一走,没人打理,不出几年肯定要被政府强拆。
他们只是可惜老人的固执终将是泡影。
劝是劝不动,但力所能及的事还是能帮助一二。
平时送给米,买个油,搬搬重物也是有的。
有人同情就有人抱怨,油条摊位老板的媳妇是个近40的妇人,生活重担在这个女人脸上留下了刻痕。
她弯腰做事,头发半散开,双手在冷水里泡着,又红又肿。
女人白了丈夫一眼,埋怨他多管闲事。那老头顽固得很,从来都是油盐不进。又穷又固执,不肯修葺房屋,就算不愿租给外人,租给他们放放桌椅做个临时小仓库也是好的。
这片老宅看着古朴大气,生活却格外不便,因为下水道和市政工程铺设不进来,他们做生意接水、搬运都要走很远。
若是老人肯在政府扶持下修葺房屋,肯点头出租哪怕一间很小的房子,也能放点重物,不至于早晚运送。
可老人就是不肯。
卖包子那家媳妇也没什么好脸色,他老公一有空就往老人家送米面,大部分时候都是接济,而不仅仅只是搬运。
他们的生活也很艰难,还有心思同情一位即将迈入棺材的老人,女人们总是有怨言的。
男人们也不和自家女人计较,笑笑就过去。
该怎么还怎么。
只是老人一年比一年老去,又没子女后人,怎么看都是本赔本买卖。
老人吃完早餐,拄着拐杖把一张皱皱巴巴的10元钱放在小蒜头手里。
“刘伯,不用给了,您来吃口早餐不值几个钱。”
小蒜头听到爸爸说这话,就把钱又塞回老人手里。
“不行,你总是这样,会赔本的。”
“怎么会赔本,您一周也才来吃一回,一碗豆浆一根油条才几个钱,吃饱没,没吃饱我再去切一根。”
“够了够了,”老人笑着摆手。
“小蒜头,扶刘爷爷回家。”
“好勒。”
老板娘脸色更难看了,一盆脏水泼到老人跟前地面上。
老人面露尴尬,拉着小蒜头的手慢悠悠往家走。
......
“刘爷爷,您说的老爷是谁啊?”小蒜头奶声奶气地问。
“他叫黄睿君,他离开这里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