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气宫东南方向有一片陡峭的断崖,带着寒意的风从崖底呜呜吹过,柳清欢便在此处突然停下脚步,背后强烈的目光让他骤然回过头去!
一个身形削瘦的黄衣修士从阴暗中鬼魅般飘出,身上的宽袍在寒风中空荡荡地飞舞,显得身形十分的孱弱单薄,其脸色透出死人一般浓重的灰白之色,却用一双邪狞与挑剔的眼紧盯着柳清欢。
柳清欢面色一冷,这人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着可口的食物,几乎都要垂涎三尺了。而他的修为也颇为古怪,竟是在元婴初期与大圆满之间游移不动,有时泄出的一缕气息又让人生出畏惧惶恐之心。
两人隔着一段不知的距离遥遥对望,一时间远处和天空嘈杂的声响似乎都远去了,柳清欢手心攥着冷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种一旦妄动就会被毒蛇咬一口的惊悚感。
那人突然捂着嘴咳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的,眼睛却不离柳清欢丝毫,半晌缓缓放下手,自语一般低声说道:“难得,难得!没想到今日还有意外之获,好久没遇到这样纯正的木灵之体了,如此浓郁的生机,啊!”
柳清欢目光微垂,不动声色地看着对方又鬼魅般的飘近了一些。
黄衣修士一脸陶醉地吸了口气,舔了舔唇,露出一抹噬血的笑:“这一身血肉与精气要是炼成丸药,必是大补啊,正是本尊现在最需要的,桀桀桀!”
说到这里,他神色一厉,高仰着头倨傲地道:“现在,本尊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乖乖束手就擒,本尊要是高兴了,兴许还能留你一条性命,不然……哼哼!”
口吻十分狂妄,仿佛施舍一般的语气,说完后又有一丝远远强于元婴的威压逼迫而来,让柳清欢不由嘲讽地冷笑出声!
“强弩之末,将死之人,还敢口出狂言!想吃我的肉,你有那本事咬得动吗?”
太南仙剑在他身侧发出嗡嗡的剑鸣,像是一只被激怒了的凶兽般,随着他一指,滔滔剑气轰然展开,如狂风巨浪般翻涌而出,撕开那人刻意营造的威压!
太南仙剑在这一刻气势全开,一道道金光大放,俨然又有了当年柳清欢初见到时的赫赫威势。
黄衣修士脸色变了一变,见太南仙剑已向自己杀奔过来,身形往后飘出数丈,手指捻动了一下,从袖中抖出一物。
一瞬间,腐臭之气从其手中迎风飘出三百里,柳清欢猝不及防地被臭气一熏,胃里立刻翻滚起来,他强忍着作呕的冲动,身周青光浓厚了好几层,并封闭了嗅觉。
再一看,黄衣修士手中的,像是一团灰色的如污泥一样的东西。他发出嘎嘎嘎的怪笑,手腕一扬……
只是还未等他掷出,已然斩到其头顶的太南仙剑突然一停,万钧的气势转眼消散,然后便跟见了鬼似的,掉转剑身便朝柳清欢奔来。
“啊?”
柳清欢大异,就见太南仙剑冲回来,跟受到欺负的小孩似的躲到了他身后,还想要往他衣服里钻!
黄衣修士也有片刻怔忡,随后狂笑道:“哈哈哈,你这剑倒乖觉,竟然也知我手中这物是专秽灵剑宝刃的怨泥,躲得倒快。”
柳清欢额上青筋直冒,一把抓住太南仙剑:“你……!”
太南仙剑在他手中颤动,显得既沮丧,又委屈。
这时,那黄衣修士骤然收了笑,神色阴冷地道:“猴戏也看过了,该办正事了,你既不愿归顺于本尊,那本尊便亲自来取你的血肉!”
说完,他大口一张,吐出一只三足小鼎,四周温度立刻直线下降,一缕缕寒光冰线飞溅炸开,落到哪里,哪里便立刻凝结出一层又一层幽黑色的厚厚冰霜。
柳清欢心中一凛,那小鼎不只是一般的灵宝,品质更在灵宝之上!
他不敢硬抗,干脆用九曲红尘谱将身一裹,往前跨出一步,落脚时已到了数里之外。
“想跑!”黄衣修士大喝道,身形诡异地扭动,下一刻也从他身后不远处的虚空中挤了出来,直直伸出手,迅如疾电般抓了过来!
却没想柳清欢一晃,脚下再次一跨,又遁到了数里之外。
气急败坏的怒吼响彻云霄,他身后的空间再次泛起波纹。
柳清欢面露讥嘲之色,这人要追更好!
别人或许难以看出,但修炼生死剑意的柳清欢却能清晰地察觉到,他身上无形无质的死意都快冲体而出了。
而他看似猜不透、实则飘忽不定的修为更是有极大的问题,即使拿出那只不凡的小鼎,也根本没发挥出其真正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