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刃。”
再度递剑,长刃直掠。
“塞腰。”
那袭白云长袍极速扭转腰身。
“横步。”
鸢泠横向跨出一步,最后刺送一剑。
大黎国女剑修苏羽白在旁边观看云袍仙人舞剑,瞧着这套-动作相对温吞,转换速度缓慢,堪称寻常至极的仙家剑招,也不知那个叫鸢泠的在搞什么名堂,这等庸常剑术,也能在战斗中杀得敌人?
青帝座下的木德星官倒持青霜剑站定在了原地,气定神闲,对着魏颉微笑道:“此乃‘春神九剑’,你可记住了么?”
魏颉小幅度点头,“还有点不清楚,前辈可能再演示一遍?”
鸢泠“嗯”了一声,再度手持青霜剑,飘然跃身,继而起剑,又耍了一套所谓的春神九剑。
苏羽白看得当场傻眼,只因这第二遍,和那第一遍相比,竟无一处地方相同,她纵然有心偷师学习,却也丝毫看不懂半招,大感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鸢泠再一次问道:“这回可记住了?”
魏颉低着头沉吟,思考了一会儿后,抬起头,平静地说道:“忘了一半了。”
卜倩显得颇为急躁,她忍不住开口:“大哥哥,千万别着急,越着急记得越慢。”
鸢泠却面露笑意,语气里带着不少的赞赏之意,“不愧是有大机缘之人,那我再演示一遍好了。”
第三遍剑招舞毕,云袍仙人站定后再问:“这下还记得多少?”
魏颉挠了挠头,“已忘记一大半了,只剩两三招没忘。”
绿衣小丫头卜倩登时“啊”了一声,连忙叫道:“鸢泠,你能不能耍得慢一点儿啊,这么快,我大哥哥都记不住了。”
鸢泠大笑一声,表情爽朗,随即开始了第四次舞剑,结束以后,发问道:“是否全部忘光了?”
魏颉重重点了点头,大声应道:“多谢前辈,晚辈已全部忘光,半招也不记得了!”
卜倩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苏羽白亦是瞪目无言。
鸢仰则仰着头放声而笑,“想不到我这苦思数百年领悟出来的春神九剑,竟被你小子看了区区四遍就给看会了,天纵之才,果然非同一般!”
苏羽白迈步凑近,茫然不解的问道:“小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颉接过了云袍大仙递回来的那柄青霜神剑,扭头笑道:“鸢泠前辈的这套春神九剑,精髓不在于剑招,而在于‘剑意’,我若是一味的去死记招式,只会落了下乘,难以窥得全貌,决计是悟不出剑术奥义来的。唯有悉数忘却,方能了然于胸,勘破其中高妙之处!”
苏羽白听罢,若有所思的眨了几下眼睛。
卜倩则始终都是一副十分迷茫,听天书般的表情,如同痴呆了一般。
“十天,你且在我这山里住上十天。这十天里,我自有好酒好肉,和不计其数的天材地宝作为款待。”鸢泠笑着提出安排,“你呢就在这儿潜心修行便是,我这满山的仙根灵气,足可让你的修为精进,剑心愈发纯粹,内力底蕴更加丰盈。”
魏颉欣然答允,同意在七莲山上待够一旬光阴。
第一日,魏颉在雪山巅峰处,挖坑掩埋了那柄已经彻底变成了废铁的血灵剑朝天阙,在坟头附近的石壁之上用剑气刻下了“埋剑冢”三个大字,是为埋葬朝天阙的剑冢。
第五日,魏颉跻身为凝丹境小圆满,内力水准已达天罡境。
第八日,苏羽白在云袍仙人的帮助下,心湖“心剑”焕发神光,体内本命剑丹化为无上剑丹,踏步六阶仙品境界。
第九日,卜倩在鸢泠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终于肯对天发誓,他日绝不擅入八阶天罡,并吸收了半数以上的山脉气数,以稳定自身的先天地煞之境。
第十日,三人离开了这座位于燕云府北部边境的七莲山。
御长风,远游。
三位“仙人”驭剑凭虚,一路向北。
————
出燕云府,过大汗府。
天烛国北庭珍珠府。
珍珠大江,又名“珠江”,北国第一滔滔长河,宽阔汹涌,浩荡无比。
今夜玉盘当头而照,银白光辉不浅,花好,月更圆。
一位红绸剑仙左手握着酒壶,右手把持青霜神剑,浮空悬停于江上,红影缥缈,似真似幻,如梦中传奇人物。
年轻男子此刻胸中再无半分离愁,唯有“快活”二字,他嗓音激越,对着江边的白衣、绿衣两名女子大喊道:“苏姐姐,小萝卜,且看我这一剑!”
剑仙展开春神九剑,握刃裂空,弧状剑气自青刃磅礴而出,直透霄汉,夜幕云雾为之顿开。
当真可谓是“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仙人风采,莫过于此!
身穿鲜艳红绸的魏颉纵声大笑,豪情可达万丈,喝了一口壶中美酒,旋即于江面之上朗声念诵道:“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珠江一日还。今朝有酒今朝醉,待我扶醉去春寒。此剑招便命名为‘扶醉去春寒’!如何?”
绿衣少女卜倩大力拍着双手,欢喜无限,称赞不绝。
白衣女子苏羽白虽翻了个白眼,但嘴角仍见笑意,显是真心的为年轻人剑道造诣拔高而感到高兴。
三人明日时分,便要去往莽苍府炎神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