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固的铠甲并没有给岳缘带来全方位的保护。
一阵令人牙酸的刺耳碰撞之后,从毒骨风暴中冲出来的岳缘已经浑身是血,布满了伤痕。
伤口中不时还流着散发恶臭的黑色血液。
只是手中的飞凤枪却已经无力的掉在了地上,一脸释然惨笑的看着方砚,眼中充满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方砚此时哪还不知,岳缘这是在一心求死?
往日里的点点滴滴又出现在了眼前,她还是个孩子啊!
如果在千年以后,她应该还在读高中吧。
此刻却就这么凋零了。
方砚用身子蹭着伤痕累累的岳缘,哽咽艰涩道:“你怎么这么任性?你这又是何苦呢?如此这般,这天下黎民怎么办?”
他是想拥抱她的,只是他的手已经没了。
蚩雨此时对这个岳缘元帅也没了恶感,将她搀扶起来紧紧靠着方砚。
一个痴情女子的最后一程,她蚩雨才不会吃那个醋。
是啊,自己比她幸福多了,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才没有那么多顾虑和考量,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也是一白,她在这里是普通人,但她在现实世界中不是啊。
突然蚩雨希望这里时间不要过得这么快,她还不想回去。
岳缘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艰难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你靠得这么近,感觉真好啊……”
“我从小都生活的无忧无虑,无论是敌人还是亲人,都没能阻碍我探寻天地至理的脚步,直到遇到了你,你是那样真实和不同。我累了……,我不想当元帅了,我只是想做一个普通人,做你妻
子,和雨儿妹妹一样,陪伴在你的左右……方砚,你能告诉我,你爱过我吗?……”
方砚嘴巴嗫动着,他不想撒谎,他觊觎过她的美色,但这究竟是不是爱情,他也不明白。
“我幻想过你当我妻子,但是我分不清这是一种对于美色的觊觎,还是真正的爱……”
岳缘眼睛一亮:“那你愿意为我死吗?至少像对蚩雨姑娘那样义无反顾?”
方砚干脆道:“会!”
岳缘苍白的脸上突然变得红润起来,方砚却一阵阵心纠。
这恐怕是回光返照的情形,她可能要走了。
无声的眼泪和伤痛充斥着方砚的灵魂。
岳缘柔柔道:“那我也能称呼你为方砚哥哥吗?”
方砚:“能能,怎么称呼都行,小方子,方小子,方砚,什么都行。”
岳缘:“方砚哥哥,你能叫我一声缘儿么?”
方砚:“缘儿!”
岳缘闭上了眼睛,就在方砚准备大哭嚎丧的时候,岳缘又艰难得说道:“方砚哥哥,我恐怕不行了……,但……是就算死,我……我也想嫁给你。我的……我的衣甲里有我的婚书……,你将……它签了,我就是你的妻子了,将来……墓碑上……要……要刻,方氏缘儿之墓。”
方砚颤抖着用嘴将婚书签好,鲜血一滴一滴得滴落在婚书之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岳缘突然心间一颤,前尘往事种种全部浮现心头,整个世界都仿佛停止了。
我是良缘仙子?!
我是来渡劫的?!
我把自己嫁出去了?!
我还给自己男人找了很多女人?
良缘仙子没想过反悔,那婚书可不是凡物,是当年娲皇留下的墨宝,赠与有缘人的宝物。
良缘仙子头痛的看着那一堆没定格的莺莺燕燕,这些女人都是她杂念得化身,本来通过百花劫炼心,可以将这些杂念统统抛出去,但如今却不成了,一旦抛出去,这些杂念就会生出妖邪,同自己抢男人。
无奈之下,良缘仙子只好将所有和方砚签订婚约的女人重新化为一缕缕念头,收回身体之中,每收回一个对方砚的感觉就更真实一分,到了最后,竟觉得爱上方砚几百年那么深沉,
自己的两个姐姐,一个是善念,一个是恶念,相处十多年,又战力强悍,良缘仙子施法,将两缕最强念头打入自己和方砚的婚书之中,才作罢收手。
唉!
如今红尘劫算是废了,而且还惹到了一个大麻烦。
那些纷乱的杂念此时在脑海中汇聚,形成了一个无比执着的念头:必须举办一场婚礼,才能使它们重新安分。
岳缘神色复杂的看着方砚,为今之计,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退一万步讲,对方只是个寿命有限的凡人,等把他熬死了,自己还可以重新去追寻大道。
重新让时间流动了起来。
方砚只感觉到一阵恍惚,面前早已经气若游丝的岳缘又重新的活蹦乱跳。
方砚连忙激动得拉着对方的手,道:“缘儿,你伤势恢复了?这是怎么回事?”
岳缘扯了一下手指,没能从方砚手中挣脱,似是认命的接受了现实,道:“方砚哥哥,我思来想去,觉得如果没有一场盛大的婚礼,我死不瞑目。这里也许就是感动上天之后的梦境吧,我想有一个盛大的婚礼,你愿意吗?”
方砚:“缘儿,我愿意,我要怎么做?”
岳缘:“你不用做什么,当好你的新郎就好了!”
岳缘伸手一挥,整个天地瞬间变了样貌,尸横遍野的擂台战场变成了人影憧憧,高朋满座的婚礼现场,被砍断的双臂也重新回到了肩膀上。
岳缘的盔甲也换成了凤冠霞帔,红艳艳骄阳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