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延年益寿,芝人芝马,善功阴德滚滚来(1 / 2)

“白虎衔刀的命格……”

纪渊陷入沉思。

他当初凝聚命格的时候。

便是从【朱雀折足】、【白虎衔刀】、【武曲骑龙】三者当中择一而选。

故而留有几分深刻印象。

“岁中凶神,在天为星,在地为煞……就是不知道这小子命薄命厚,受不受得住。”

纪渊这两日常常翻看元天纲的命书著作。

晓得人之气数会随着运势而动,并非天意注定一成不变。

若是福薄缘浅,又不懂积善行德藏风纳水的道理。

凡事便如竹篮打水,容易空欢喜一场。

甚至于命格太重、太好,自身承接不下,还会招致极大灾殃。

古往今来的史书之上,不乏这种例子。

“有人前半生运势浓厚,出身富贵,四世三公,气数不足却中道崩殂。

亦有人织席贩履,大器晚成,气运勃发,终成封侯、称王之相。”

纪渊过目不忘,想起元天纲曾在《天髓录》手抄开篇的八字批注。

命由天定,命由人改!

“难怪历朝历代的帝王、或者割据一方的豪强,往往都会听信方士、崇信佛道。

以后世之人的目光回望,想来所求者多为长生不老,所谋者多为国祚延绵。

可是纵观这一部新史,还未出现过千年皇朝。

气运之说,始终带有几分虚无缥缈之意。”

纪渊揣摩片刻,收敛杂乱的思绪。

转念想到童关那十条青白命数,其中似乎有一道还算不错,颇为合适。

只可惜自己的上限已满,无法攫取。

念及于此,他心神勾动皇天道图,映照自身。

十五道命数色泽各异,熠熠生辉。

“【鹰视】、【狼顾】不能动,【阴德】、【善功】不可改,【虬筋板肋】、【龙象大力】、【云龙风虎】、【气吞斗牛】……都有大用。

目前命数评价已经是甲上之资,升无可升。

下一步只能从命格着手,看能否打破上限,

好攫取更多命数,加持于身。”

纪渊心下轻叹,准备抽空再去一趟钦天监,询问易老先生此前所说的融炼之法。

记名弟子再怎么不济,传道解惑的待遇总归能有。

元天纲所秘传的天书、地书,于他无益。

唯独那本未完成的地书,能吸纳先天气运,熔炼后天命数,颇为神异。

正符合自己的需求。

“兵部,罗龙……”

梳理心头杂念之后,纪渊命人取来这位四品武官的卷宗。

他身为正六品的百户,除开几位千户,北衙再无谁能节制。

手握这份大权,自然就要派上用场。

不多时,两指厚的案牍文书被送到面前。

“罗氏三雄,老大从军,投身行伍,

老二考讲武堂未果,混了一个兵马司的差事,

老三最没出息,常与江湖帮派来往,做了一名小供奉。

这等小门小户,放在天京城里,算得上遍地扎堆了。

他敢伤北衙的人,还大放厥词让敖指挥使给个交待,哪里来的胆气?

是真个兄弟情深,亦或者想主动当出头鸟,求个进身的机会。”

纪渊屈指叩击,发出笃笃之声。

他心中更倾向于后者。

卷宗内里特别标明。

罗龙往常少与其余两人见面。

而且颇为不喜老二罗猛、老三罗烈。

借他的名头出去狐假虎威。

“北衙人人都传我是太岁神下凡,招惹上必无好事。

不知道这位罗大人,他的命够不够硬,是否能扛得住。”

纪渊嗤笑一声,默默将罗龙的名字放在心里。

如今他既是北镇抚司的百户,又是钦天监的秋官。

且奉东宫密令,调查域外四神暗中布置潜伏爪牙。

别说被兵部的四品武官惦记,就算得罪尚书姜归川和大都督谭文鹰。

一时半刻也是无虞。

“那位含章太子气数太过强盛,浓烈无比。

若非担心物极必反、盛极必衰,造成亢龙有悔之相。

只凭他这么热切拉拢,倒是可以做个合格的靠山。”

纪渊轻轻摇头,东宫现今如日中天。

无论是当朝为官的儒门中人,亦或者坐镇一方的将种勋贵,对于白含章明面上保持拥护之态。

这也使得卫戍塞北统领一军的燕王,

深受上阴、稷下两座学宫看重的怀王,

独霸三府之地贤名远扬的宁王。

皆是服服帖帖。

面对中央朝廷的调遣,向来是无有不从。

“四条大蛟夺真龙气运……这等大事与我一个小小百户有什么干系。“

纪渊合上卷宗,望了一眼正堂外面的昏黑天色,唤来堂外听候差遣的裴途。

“你跟旗下的兄弟说一声,今日下值同去金风细雨楼,我请诸位吃酒。”

北镇抚司正在查办三分半堂,像青楼、赌档这些灰色产业,大多都会被抄没归公。

以他百户的身份,此时纵情包场。

老鸨识趣地话,应该不会收下银子。

等于是有可能白嫖。

“怎么好让大人破费,兄弟们心里过意不去。”

裴途轻咳两声,主动请缨道:

“不如由属下做东,代为请上几桌,如何?”

纪渊伸手指点两下,取笑道:

“就你那点家底开得了几桌,叫七八个姑娘弹琴跳舞都够呛。

裴四郎,少把心思放在琢磨上官好恶,我不需要你这般逢迎。

北镇抚司内部的升迁,终究离不开资历积攒和考校武功这两样。

只靠上司提拔,以后服不了众,迟早如林碌一般被掀翻下去。”

裴途心头一凛,脸色一肃,明白这是在敲打自己。

“多谢百户提点,属下定然勤奋练功,绝不懈怠,免得堕了北衙的威风!”

纪渊微微颔首,没有多言。

此方天地,拳才是权。

靠山有可能垮塌,富贵有可能散尽。

就连手足兄弟,亦有可能反目成仇。

唯独武道,真实不虚。

“燕王勉强能够与太子争一争,靠得不正是他的带兵领军之能,勇猛精进之心。

每每身前士卒,战功彪炳至极,将塞北之地经营得如铁打一般!”

纪渊轻吐一口气,勾动【破妄】斩灭杂念。

双眸闭阖,似睡非睡。

开始搬运气血,继续参悟《不动山王经》。

这门横练绝学,入门只是第一步。

后头的诸多诀窍,要依靠自个儿逐渐摸索。

……

……

戊时三刻,正是华灯初上的热闹时节。

金风细雨楼内,觥筹交错,浓烈的酒气、脂粉气弥漫各处。

“小的敬纪百户一杯!”

“这等天上人间……若非百户阔绰豪奢,咱们哪里来得起!”

“是极是极,北衙里头像百户这般体恤下属,莫说少有,依小看,根本一个都无。”

“……”

宽阔的大堂里人满为患,声音嘈杂。

半座金风细雨楼都被包下。

美酒,歌舞,好春光,靡靡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