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金色命数宛若炽烈大日,象征不同天意与地运的命格。
亘古不变也似,永远悬照于寰宇绝巅。
若非齐聚北斗七曜,纵然是大宗师。
也不可能登临大位,触碰这份贵不可言的命数气运。
哗啦!哗啦啦!
皇天道图抖动如浪,荡漾出无形气机,扫灭不断垂流而下的浓重道韵。
免得纪渊心神再次失守,受到命格、命数的牵动吸引。
庞然如星辰,强盛似骄阳的三团璀璨金光,所散发出来的耀眼光芒。
足以叫十类众生飞蛾扑火,舍生忘死,以求攫取炼化。
“三取其一,实难为也。”
纪渊心里清楚,洗礼命数、晋升命格非同小可。
对于自身往后所走的道路,干系极大。
倘若当初没有选择【脚踏七星】,而是攫取更为强横,纵横沙场的【武圣坐阵】。
那之后就会前往九边,而非巡狩辽东。
兴许可得其他的非凡际遇,却注定不可能出现今时齐聚七曜,登临北斗的这份大造化?
当然,【黄天在上】走九九至尊的人皇道,以【泰平】立盛世。
【苍天执子】行万古长青的神仙道,以【万物生】号令地祇。
这些也不全是一片通天坦途,康庄大道。
各种所要遭受的坎坷与劫难,并不少。
比如前者,需要割据府州地方。
裂土封王,竖立旗帜,收拢民心。
再得万姓敬服,聚人道龙气。
承接这道命格、命数。
就要面对景朝圣人、东宫太子、钦天监正、五军都督府的谭文鹰、招摇山的宗平南……
粗略一算,至少得与七八尊位列当世绝顶的大宗师为敌。
“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纪渊摇头一笑,他从未因为自个儿命数气运卓绝不凡,便轻视天下群雄。
别的不说,仅圣人与太子的布局心思,就难以看透,无法揣测。
更何况,还有一出手便把天运子打得全无招架还手之力的钦天监正了。
至于后者,看似逍遥山水间,坐看闲云起。
其人万古长青,百世千秋不过弹指间。
可纪渊之前打算敕封白山黑水,还一掌收尽掖庭那帮野神。
对于立庙祭祀享用香火之事,自然也有几分了解。
“神道讲究一个‘许香火还愿力’,里头牵扯的因果报应、善恶业债,尤为严重。
十年八载,甲子百岁,尚且感受不深。
只有等到大难临头的应劫之时,才会如梦初醒,猛然惊觉。
再者,神、人殊途,一旦登正位,就难起凡心了。
传言,当年跟景朝圣人争锋的丰王陈洪基,便迎娶过一位水神娘娘。
江河水运与应天府城连为一体,号称‘天险铁壁’,不可能攻得破!
结果陈洪基兵败,无需景朝动手,那个错付的水神娘娘金身破碎,流散天地。
宛若千刀万剐,永世煎熬……惨得不能再惨。”
纪渊心念流转着,想到这一桩六十年前的隐秘往事。
他并非刻意去这样思忖,那两道路数迥异的尊贵命格有多么不好。
只是以此告诫自己,切勿被泼天的造化砸昏头,忽略里头暗藏的可怖劫数。
“往好处想的话,便是【黄天在上】得龙脉认可,真正的受命于大道,人间尊荣之极致;
而【苍天执子】掌江河湖海,三山五岳的‘封正’权柄,地祇神灵皆要听从号令,不可违逆,便如臣子不敢顶撞触怒帝王一样。”
纪渊收拢杂念,眸光微动,抬头望向那颗威烈如火,照彻大千的赤色星辰。
【命格】:【赤天巡霄】
【命数】:【革鼎(金)】
【革,去故也,鼎,取新也,因而循之,与道神之,革而化之,与时宜之,故而能革,天道乃得;革而能因,天道乃驯。
得此命数加持,乃成火中炼金之数,求新求变,求破求立,凡是旧有之道,古老之路,皆可踏破伐灭,每破一道,得一鼎,每伐一路,得一薪。
以薪材之火,举鼎而成燎原之势,辟出己身道,横压万千法。】
“伐道、灭道、破道、立道……要教日月换新天,以革鼎之志,行自我之路!永不沉沦藩篱窠臼,永不止步失却本心!”
纪渊眸光闪烁,诸多念头好似大浪滔天,拍打着心神魂魄。
【赤霄巡天】命格,【革鼎】命数,也不是百里无一害。
恰恰相反,比起前面两道,这一条还要更加凶险。
所谓革故鼎新,便是永远求新求变,打破陈旧桎梏,不断地向前辟道开路。
一旦纪渊失去进取之心,满足于此。
那么,命格命数凝聚而成的那口大鼎。
其中薪材所焚起的燎原烈火,就会把他本身的道心烧得支离破碎。
这便是所谓的革掉自己之命性。
远比【黄天在上】的泰平人道,【苍天执子】的香火神道,来得可怖!
谁人终其一生,都能孜孜不倦行辟道开路之事?
况且,如果当自身所定的道、所走的路,成为众生的藩篱。
那时候,又该如何狠下心将其打破?
“革鼎如火炼金,命性不够顽强坚定,反过来就会被烧融成汁,万劫不复。”
纪渊头顶北斗七曜,念头迅速地闪动,好似皱眉思索。
诸般大道铺展于眼前,无穷法理交织相融,演化各种轨迹变化。
焕发厚重如大地的【黄天在上】,是缔造盛世,天下泰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