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走走?”
还不等李观棋应声,他已经站了起来,叼着烟去穿外套了。嘴上说着:“快点,就当逛街了,再晚点广场舞都散场了!”
李母在厨房喊道:“你们干啥去啊?”
“没事,遛遛弯。”
李平贵穿好外套之后,直接推开了家门,下楼了。
李观棋只能跟上。
当年他们家刚从乡下搬进城里的时候,还是零几年,买的郊区二手房,不带电梯的那种。
十多年过去,周围早已建起了高楼大厦,光是生活型社区就有三四个。
出了小区门往西,是一个还没有启用的十字路口,纵向道路已经竣工,六车道,很方便。
但是横向道路却迟迟没有修好,原因无他。
道路做规划的时候,把李观棋他们家所在的居民楼,规划拆除之后计算进去了一半。
但是因为补偿以及其他各方面的问题,搁置了。
十字路口西南角有一个水果生鲜小店,现在还没有关门。
父子两人由此向西,走在这条还未启用的马路上。
9月15日,22:00。
城市的夜晚早已看不见天上的星星,寂静的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老人和情侣。
道路两旁的路灯照亮前路,尽头的红绿灯依旧在指挥着注定不会有车辆经过的路口。
李平贵又点了一根烟,平静问道。
“拾月集团待遇怎么样?”
跟在身后的李观棋震惊无比,略微思考之后,开始在心底斟酌言语。
“怎么?很惊讶?”
“哈哈,我可是你老子啊!”
李平贵的语气中隐隐透着抑制不住的得意。
不过他却是丝毫没有让儿子开口的意思,接着说道:“虽然我最近工作比较忙,你妈也天天打麻将。”
“但是,天底下没有儿子稀里糊涂进了医院,父母不管不问的道理。”
“你爹好歹也是公职,虽然本事没多大,不过区区一个拾月集团,打听打听还是能问出来个一二三的。”
“你爹今年四十二岁,每天守在乡镇招待所给人端茶倒水。”
李平贵说着说着,话锋一转:“再往前二十年,那些人给我提鞋都不配!”
“你爹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过大风大浪。”
李观棋想应两句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李平贵掐了烟头,突然中断了刚刚的话题,转而说道:“本来以为等你上大学甚至成家之后,我跟你妈才能安心养老。”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下岗了,岁月匆匆如流水啊……不过也好,你找到了以后的路,我们也解放了。”
“拾月……不错。你要好好工作。我打听过了,你们公司待遇福利都很好,有本事的人也很多。
但是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因为你有一个别人比不了的老子。”
路灯下的中年把烟头踩在脚下,提了提外套的衣领。整个人挺拔了起来,如同一颗劲松。
他抬头直视路灯,像是要指挥四周的灯光把属于自己的峥嵘岁月印在马路的影子里。
“这天底下有几个人到过冰穹A?你老子到过。”
李观棋出门之后第一次开口,疑问道:“冰穹A?”
李平贵一改自己以往宛如出租车司机的气质,缓缓讲述起来。
“DOME-A,南纬八十度二十二分零零,东经七十七度二十一分十一。被世界称为不可接近之极。”
“那里是南极冰盖的最高点,零五年,你爹曾把鲜艳的旗帜钉入世界极点的雪层中。”
“D-C南考队队长,李平贵,代号飞狐。”
他侧头看向儿子,得意笑道:“重新认识一下。”
李观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他察觉到了一些漏洞,总感觉老爹是瞎掰的。
这个男人在自己的印象里,一直不言不语,但是从自己几个叔叔就可以看出,他也是个不太靠谱的人。
他问道:“所以你也是异能者吗?合着咱家是祖传的?那我爷爷呢?”
“话说老爹你是怎么从南考队混到乡镇招待所的,你觉得这个故事的逻辑他流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