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死簿(1 / 2)

李孚一钱爻 未妖 10086 字 2022-05-13

不过,那个疯狗如今应该是盯上了太子府。

钱爻倒是想不明白,那个疯狗当年和李孚一究竟说了什么,如今又为什么要对李孚一下手。

不过,谢必安应该以为当年的殷川已经死了,如果他知道李孚一就是当年那个死去的孩子,不知又是何种表情呢?

不过钱爻是不可能让他知道当年那个孩子还活着的事实。

至于太子府,他肯定是还要去的。

不是怕了谢必安的威胁,而是因为他得知道李孚一那个疯子到底在搞些什么,那个乾坤炉里的东西又是什么?

他入了邪道,如今做这些东西又是为了什么呢?莫不是要颠覆整个天下?

钱爻虽然活了这么多年,脾气都磋磨没了,但好奇心还是这么重。

浑身疼得厉害,钱爻是快五更天的时候才合上眼的。

可他刚睡了没多久,就被一阵小孩儿抽泣的声音给弄醒了。

睁开眼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这身子的亲弟弟,小萝卜头钱佼趴在炕头上,抽泣的鼻涕泡泡都要出来了。

“哥哥,哥哥。”

“哥哥,你醒了么?你还疼么?”

小孩儿眼睛哭的都肿了,胡勇还在一旁站着,不用想都知道孩子是胡勇抱来的。

“我看你受这么重的伤,估计短时间内好不了,就自作主张把你弟弟给带过来了,他一个孩子,留在家里你也不放心,你俩先在我这边住着吧,等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再回去吧。”胡勇吸了一口气,回想着自己去钱家时候的情景。

他知道钱家穷,当年钱爻的爹死了之后,钱爻的娘就带走了钱家全部的银子,跟别人跑了,留了一个半大小子,和嗷嗷待哺的孩子,重担全部都压在钱爻的身上。

如果说柳儿巷是金川最穷的地儿,那钱家就是柳儿巷最穷的。

整个房间里除了一张炕,竟然连个锅都没有!胡勇去的时候,钱佼一个四岁大的小孩竟然蹲在一个瓦罐前煮那玉米碴子粥。

胡勇那叫个心疼啊。

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孩子给带回来了。

他们胡家虽然穷,可多养两张嘴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这人还救了自己女儿的命,就算是自己不吃,他也不会少钱爻一口饭的。

“勇哥,多谢你了。”

这话钱爻是真心的。

他不会怪胡勇自作主张,他受伤这事儿是瞒不住的,这个身子都伤的跟个破烂似的,要是不好好养,估计也没几天好活。

横竖钱佼都得知道自己受了伤,他现在全身上下只剩下胡勇给的七文钱了,这是他全部的家当,七文钱能吃几顿饭?能养活他俩多久?

钱爻不是个较真的,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他再较真,就是不想活了。

“说哪的话!”

“应该是我谢谢你,如果不是为了晴晴,你,你也不会……成这个样子,是我们胡家对不住你啊。就算是肝胆涂地我都报答不了你对我们胡家的恩情。”

“你和你弟弟只管在我家住下,有什么事儿只管和我说。”

胡勇拍拍胸脯,几乎是红了眼圈,他感谢面前这个躺着的男人。

安顿好了这二人,胡勇出了门。

钱爻这才看向一旁的钱佼,小孩儿眼睛还是肿着的,不知道哭了有多久,脸上一道道的灰印子,脏成这个样子,钱爻估摸着他没在家的这几天,小孩儿都没洗脸。

“小哭包!”

“去洗把脸,擦干净,哥哥走的这几天,你是不是连脸都没洗?嗯?瞧瞧这黑灰印子,脏死了,去,出去洗把脸再进来。”

他用手擦去了钱佼脸上的泪珠,指了指手上的灰给钱佼看。

小孩儿一听这话,顿时也不哭了,一张小脸带了羞色,捂着脸一扭头出去了。

“蒋钊。”

小孩儿刚走,钱爻便半坐起身子,支着手幽幽的看着那房梁之上的吊死鬼,很明显,他是跟着钱佼一起来的。

“大人,您身体这是……”吊死鬼从房梁上爬下来,站定看着面前躺着的人,一脸的苍白,身上还带着隐约的鬼气,不知道的肯定以为这是个死人了。

可蒋钊知道,他还是活着的。

“您身上有阴差的味道。”这句话,蒋钊说的十分笃定,只不过那张血次呼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你知道的果然不少啊。”钱爻笑了,眉目微弯,看着那个鬼魂轻轻开口道:“我倒是好奇了,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吊死鬼,怕阴差勾魂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能闻得出来,我身上有阴差的味道的?”

他现在对这个一脸血次呼啦的吊死鬼,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能知道李孚一的事儿,能知道当年一些隐秘,还知道龙脉的事儿,还能闻得出他身上有阴差的味道,这小鬼不简单啊。

“你一直跟着李孚一。”这句话,是钱爻得出的结论。

他身上的鬼气是谢必安输的。

能让谢必安盯着的只有李孚一,龙脉也是李孚一砍得,蒋钊知道的事也都是跟李孚一相关,如果他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那他就是真的傻了。

“说吧,我耐心可不怎么好。”

他抬着眸子,看向那站在原地的吊死鬼,弯着的狐狸眼怎么看怎么不善。

蒋钊倒是笑了,第一次笑得露出他那双洁白的牙齿来。

他死的惨,浑身上下的肉没一处好的,没一处能让人看的舒服的,如果不是他能开口说话,钱爻都差点以为他生前是什么牲畜了,可偏偏今日一笑,那口小白牙还真的证明他曾是个人了。

“一别二十六年,国师大人依旧是这么慧眼如炬啊!谢必安抓了我这么久,都找不出我的踪影,我们不过才见了两面,就让您识了去。”

一句国师,让钱爻一颗心都是绷着的。

他是前朝人!

这个念头刚划过,对面的吊死鬼就已经化作了另一个模样。

他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双招桃花的眸子如带了三江春色,他着了一身青衣皂袍,白玉冠发,一头青丝垂在脑后,手持一把山水折扇,端得是一副如玉公子模样。

那人单膝跪地,左手执扇行礼。

“前朝探花蒋钊,参见国师大人!”

即使成了鬼,那人依旧笑语嫣嫣,眉目飞扬,笑的如同一副上好的画似的。

即便二十六年不见,钱爻还是认出了当年那个身着红花,打马长街下,惹得金川女子站在楼台上为他掷得满地绣花的探花郎。

二十六年了,他除了脸更白了点儿,人成鬼了,好像也跟以前没什么两样,想了想这人之前的那副模样,钱爻又是一阵恶寒!

怪不得谢必安整个金川寻遍都找不着他,谁能想到他会化成那个鬼模样。

“你何时死的?”

知道这人真实面目以后,钱爻心态也没什么起伏。

“国破时死的。”蒋钊还是半跪着没起身,只抬着眼睛看着钱爻笑。

那笑容璀璨的让钱爻有一种想要拍死面前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