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要李孚一死!我要杀了他!我得为洛书报仇!”一瞬间蒋钊恨不得能生啖了李孚一的血肉。
恨不得能够吃其肉,喝其血,啃其骨。
那是洛书啊!
那个笑容淡然干净的如一张白纸般的洛书!
“蒋子业!”
“你冷静点儿。”钱爻皱了皱眉,看着现在这样极不淡定的蒋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自然知道蒋钊对洛书是什么想法,毕竟当年在前朝太极殿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蒋子业对洛书的不同了,但只不过那是蒋钊单方面的心思罢了,洛书从来没有对蒋钊有过旁的心思。
所以那打马长街惹得满楼红袖招的探花郎终究也不过是个痴儿罢了?
“佼佼出事我都没着什么急,洛书死都死多少年了,你现在倒是急了,急有用么?能让他复活?”钱爻抿了抿唇,轻轻叹了一口气。
蒋钊静默了下,没有说话。
见蒋子业没了动静,钱爻轻轻抬起头微微皱着眉看了一眼他,然后静静开口问道:“还有。你怎么就知道,李孚一一定杀了洛书?你有证据?”
然而这句话一出,却说的蒋钊整个人都压抑至极!
“证据?大人!”
“您就这么相信他?”
“洛阳死在他手上,那么多太极殿的旧人全死在他手上,洛书不是死在他手上,还能死在谁手上?如今他又来对钱佼下手,好用钱佼来要挟您。”
“大人,他李孚一狼子野心,心狠手辣!您莫不是忘了,当年风云台上,他是怎么把您剜心祭天而死的?”
“即便是死在他手里,您都还要信他李孚一?”
“蒋子业,住口!”钱爻突然开口呵斥。
他这人虽脾气很怪,但却是极少生气的,也是第一次这般跟蒋钊动怒。
“大人。”
“您还在维护他?”蒋钊被他呵斥的一愣,整个人都有点儿不知所措。
他一向知道钱爻维护李孚一,不然也不会在李孚一都做出那么多手段残忍的事情之后还能忍得住不对李孚一下手。
若是别的事儿,他蒋子业都可以退让。
可偏偏每个人心里面都有一个逆鳞,都有一个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人,而洛书对他来说,就是那么一个。
那是他的洛书啊!
是他捧着护着,即便是死了都念念不忘的洛书啊!
“大人,我知李孚一是您徒弟,您对他下不去手,他是在您的面前看着长大的,您对他一力相护,即便是他杀了您,您都可以这般容忍他!”
“我尊您敬您,视您为我心目中唯一的神袛,可是这次,原谅我不能再听从您的了。”
“他杀了洛书。”
“他杀了洛书,您让我怎么不想他死?那是洛书!”蒋钊双眼通红,整个人都好像要崩溃下来了。
那是洛书,是他在这漫漫长世中唯一的一抹暖意,是他捧着一颗心去对待的人儿。
一旁的殷黎和柳晚生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会儿呆愣愣的看着蒋钊,一会儿又呆愣愣的看了看钱爻,仿佛是被这惊天的秘密给吓傻了一般。
蒋钊喜欢洛书?那个看起来白白净净软软糯糯的书呆子?
钱爻是第一次见到蒋钊这个样子。
他知道洛书对蒋钊有多么重要,也知道当蒋钊知道洛书死了以后,会有何种的冲动,所以他才会在发现那道鬼气是洛书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但是,他还是选择说了。
果然,如他所料一样,蒋子业没法淡定。
去找李孚一报仇?
可洛书真的是死在李孚一的手上的么?
蒋子业要是这么去找李孚一报仇,那根本就是在去送死。
毕竟依照李孚一现在的样子,跟旁人有关的事儿,他估计连解释都不屑解释的吧。
毕竟当年风云台上的事儿他都从没吐出过一个,更不用说是洛书了。
想到这里,钱爻抬眼深深地看了一眼蒋钊,然后闭了闭眸子叹了一口气。
他抬手拂袖一挥,直接静止了周围的时间,周围一片静默,就连空中的飞虫此刻都静止在这一刻。
时间停滞,所有的一切瞬间都停止了下来,一旁的殷黎和柳晚生还在保持着惊讶的动作一动不动。
“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蒋钊无力的苦笑道:“您是要为了李孚一……杀了我么?”
他看着周边静止下来的一切,如今整个空间只剩下他和钱爻两个人是能动的,可能大人是想要他这样默不作声的死掉吧。
那样,他也认了。
无他,只因为要杀他之人是钱爻,是他的国师,是他心目中唯一的神袛。
他蒋子业一生,心里唯有二人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一个是洛书,另一个便是祁陆,既然洛书已死,大人又要杀他,也罢,他这条命留着也无甚作用。
死在大人的手上,倒也荣幸,只是可惜,给洛书报不了仇了,也不能再见到那人一面了。
钱爻却看着他这副样子气的不打一出来。
此刻他是真的觉得蒋子业可能就是个榆木脑袋,怎么敲都敲不开。
“蒋子业,我一向觉得你聪明,可但凡碰到洛书的事儿,你就变得跟个傻子一样。”钱爻扶了扶额头,一脸无奈。
“你这般去找李孚一,你确定你是去报仇,而不是去送死?就你这点儿道行能进得了他太子府的大门么?”
“打不过又如何?送死又如何?”蒋钊一双眼睛通红的看着钱爻,眸子里带了点哀求:“大人,我没办法忍受洛书死了,杀他的凶手还能逍遥法外。”
“我知你心思。”
“可如果,洛书不是李孚一杀的呢?”钱爻挑了挑眉,深深地看了蒋钊一眼。
一句话,却让蒋钊愣了。
不是李孚一杀的?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不是李孚一动的手?
除了李孚一还有谁会杀洛书?
蒋子业不信,他觉得钱爻此刻是在维护李孚一。
“大人,除了李孚一还有谁会杀洛书?他杀了您,杀了洛阳,杀了您太极殿所有的旧人,怎么就不可能杀洛书?”那些已经死了的可都是祁陆的旧人,他们都死在李孚一的手中,所以李孚一怎么可能会放过洛书?
“痴儿!”钱爻叹了口气。
他看了看周围静寂的一切,抬手又掐出一个屏蔽罩,把他和蒋钊二人包裹起来。
在确认四周绝对不可能有人探听,探视的到之后,他才轻轻开口:“你说那些人都是死在李孚一的手上,你可曾亲眼看过?”
“这……不曾。”蒋钊顿了下,然后继续道:“可是,那些旧人已经成了鬼,都在太子府,而且洛阳都已经被祭炼了。他现在就跟在李孚一身边,怎么可能不是李孚一动的手?”
“更何况还有您呢!您是死在李孚一手上的,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吧?”
他话音刚落,钱爻却突然勾了勾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