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他,他这是听到了什么?
他是被李孚一抱回来的?抱回来?
一瞬间,钱爻的脸色都有点儿黑了。
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抱着走!虽然那个时候他已经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也幸好他昏过去了,毕竟这可是真丢人啊!
“大人,您怎么了?”蒋钊看着一旁走路不稳差点儿摔了的钱爻,好奇的问道。
“没怎么。”钱爻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然后牵着钱佼继续往前面走过去。
他没有去李孚一所在的重华苑,而是回的他自己之前住的清园。
不是因为他不想去,而是因为他进不去,整个太子府的人都知道,重华苑是没有太子的允许,禁止任何人进出的,即便是皇上来了,没有李孚一点头,也是不能进的!
他刚一进清园的大门,一个小厮就迎了过来:“道长,您回来了?您身边这两位是?”
小厮叫柱子,虽然年龄不大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然而人却特别有力气,之前钱爻受伤,也是他颇为照料的。
“嗯,回了。”钱爻点了点头:“这两位是我带回来的,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我顶着呢。”
他知李孚一不喜欢陌生人进入到他的地方,而这次他一带就带了两个人,还有两个鬼。这下可有的热闹了,真想看看李孚一脸会不会被气绿啊!
柱子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钱爻手中牵着的小孩,好奇的问道:“道长,您牵的这是谁家孩子啊?太可爱了吧。”
就是可惜有点儿不太聪明的样子,看起来蔫蔫的,愣愣的,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眼睛也没什么焦距,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钱佼,我弟弟。”钱爻侧了侧头看了看手中的钱佼,眉头依旧是皱的很深:“姜圣青呢?那老头可还在府上?”
“您是说姜医圣?”柱子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敢直接称呼姜圣青的名字。
他可怕姜医圣了,看起来倒是一副好脾气,然而他手下的那些试验品,那些试毒的,一个死的比一个难看!能留下一个全尸就算不错了。
“嗯,姜医圣可还在太子府?”佼佼的魂火如今虽然被他稳固下来了,可是这身体还是需要补的,而且这魂火也是需要大补之物进补的,只有这样,佼佼才能恢复的更快。
所以说其实来太子府真的是个好选择,毕竟他手里可没什么钱去给佼佼买补品,养身体。然而这太子府可就不一样了,那是什么都不缺啊!小孩倒是能够好好将养着了。
“在的,在的。”柱子点头回应道:“姜医圣在府上呢,您找他是有要事么?”
“不过,道长。”柱子一边说话一边停顿了下:“姜大人脾气很怪的,除了太子殿下的话,旁人的话,他从来都是理都不理,您要是去找他治病,怕是有点儿难请动,不若您先跟太子殿下打声招呼,让太子殿下出面让姜医圣出手,这样的话应该行得通。”
钱爻在一旁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说实话,姜圣青脾气怪,他是一向知道的,毕竟也相处过一段时间,他自然知道那人有多少毛病。
但是那又如何?
想当年,姜圣青刚名满天下之时,正是年少轻狂至极的样子,然而就那个时候的姜圣青,依旧被祁陆死死地拿捏在手里,怎么都翻不出祁陆的手心。
如今,钱爻自然也是有自信能够拿捏得住姜圣青的,然而他担心那老头子会发现什么,毕竟那老头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小医者了,若是让他发现什么蹊跷,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可能就白搭了。
想到这里,钱爻还是决定得去找李孚一一趟,让李孚一下令去让姜圣青为钱佼医治,那就没问题了。
从清园到重华苑,距离并不算近,然而钱爻走的急,倒也去的快。
他手持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只不过在他刚到重华苑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这次,李孚一给他的令牌倒是不再起作用了。
门口的两个暗卫齐齐的站在门口,两柄长枪齐刷刷指着钱爻的面门:“此乃太子居所重华苑,禁止一切人进入。”
钱爻见状直接把令牌放到腰间,抬手一挥,那两个手拿长枪的暗卫霎时就被定在原地,动也不能动一步。
钱爻目不斜视挥开那两柄长枪,迈着步子就往里面踏去。
他懒得跟那些人啰嗦,能省点儿功夫的事儿为何不省呢?
整个重华苑并没有任何的禁制,只是一进来钱爻就感觉这院子里有点儿奇怪,因为他感觉到重华苑的气息并不止一道。
这里还有别人?
怀着疑问,钱爻皱了皱眉,抬着步子往里走去。
重华苑后花园的木塌之上,一人正半躺着,他一身白衣,乌发散落在木塌之上,如画般的眉眼带着些许薄凉,他一手执着酒杯正缓缓饮着酒,另一手轻轻搭在一旁的木塌之上,眉眼微微垂着看也不去看一旁站立的人。
那人倒也不是旁人,正是城隍吴圩,只不过这次他倒不是醉醺醺的样子,而且瘫着一张苦瓜脸,期期艾艾的看着李孚一。
“殿下,能给小老儿一口酒么?我就只喝一口。”城隍闻见酒香那简直是哈喇涕子都快流出来了。
他站在李孚一面前,整个人卑微的紧,哪里还有半分城隍的架势!
“吴圩。”李孚一抬了抬手,酒杯瞬时倾斜,酒水顺着薄唇吞咽而下:“看来,孤这一年的禁酒令倒是发的少了。”
“那就三年吧。”
此话一出,吴圩的脸瞬间如丧考妣一般难看。
“三年!殿下,您这是要我的命啊!”吴圩苦着一张脸,活脱脱就跟快要哭出来似的!
“小老儿也没别的嗜好,唯独爱这杯中之物,每日三壶酒,那是必不可少啊!殿下您若是罚我一日两日,小老儿还能忍耐下,可这一年,殿下……您这是要我的命啊!我这把老骨头没了活着的意义啊。”吴圩一句话一把鼻涕的哭诉道。
他以为在宁远观李孚一打他一顿以后,这事情就算是了结了,然而他没想到,竟然还有后续。竟然还是让他禁酒一年,这简直比打他那一顿,还要来的更残忍啊!
他这人是一天不喝酒,肚里馋虫就在叫了,浑身都不舒服,整个人法力都提不起来,所以他是自然没办法忍,这不赶紧来上太子府让太子殿下手下留情呢嘛。
“没了活着的意义?”李孚一拈了拈手指,摸了摸胸口的那朵小白花,眸子突然一凛直直的看向吴圩:“既然没了活着的意义,那你就去死吧。”
吴圩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吓得一声都不敢再吭声,生怕李孚一真的再对他动手。
然而,李孚一并没有真的动手,只是一手摸着自己胸前那朵花,目光冷淡的看着吴圩:“呵,就这点爱好?”
“孤倒觉着你城隍悠哉的很啊,这金川城的八卦你可没少听啊,闲事儿也喜欢插手了,嗯?就连孤的私事你也敢过问了,孤倒是觉得你这爱好着实不少啊,既然如此,少这么一个又何妨呢?”李孚一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然而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有多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