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使气的够呛,但是又拿这个老东西没有办法,诚然如青驰说的一样,他并没有破坏规则,自己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的。
然而,这依旧改变不了他分外愤怒这件事,他冷着声音冲着青驰道:“青驰,你以为这样你的算盘就能够打响了?你觉得你自己本体里的精血如今还能剩几滴?失了这一滴,你自己觉得你还能够跟我抗衡么?你以为你这一滴血就能够助得了他们么?我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那两人心里面都有心魔,是走不出第八层的浮生空间的。”
“等他们两个都死在第八层,你失了精血又不是我的对手,到那个时候整个镇魂塔将彻底为我所控,阴阳即将重启,阴阳道即将重开,你们谁都阻拦不住!”那个声音叫的嚣张,仿佛已经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一般。
“你啰嗦不?啰嗦的跟个女人似的,他们能不能闯出来你看着不就行了,你说这么多只能证明你恐惧了,你怕了。你怕他们真的能走出来,因为等他们出来第一个杀的绝对会是你!”青驰直接开口回怼。
他是气的不行,谁还没有几分脾气了似的。
那货一声又一声,一句又一句,刺耳至极的话在青驰耳边响起,如果可以他是真的想把这个左使拖下来打一顿,然而不行啊,他动不了手,就只能看着他那么嚣张了。
反正天权教的人在镇魂塔之中也不是嚣张一天两天了,他能够忍,他相信那两个人不管有多么大的心魔,但是一定都可以从浮生空间之中走出来的。
如果他们不能够活着出来,那么事情的结果就真的可能跟那个左使说的一样了,整个镇魂塔将彻底被天权教控制,阴阳道也即将重新被打开。
青驰抬眸深深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那面浮生镜,心头却是有些难得的忐忑不安。
你们一定得安全出来啊,不然整个镇魂塔真的要乱了,那个时候整个人间将要真的完了。
突如其来的白色光亮恍花了钱爻的眼。
一切仿佛定格。
“师父,承恩寺那边都已经布置好了,您还不起床么?”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这声音听起来虽然清冷但是却很温和,语气之中带着些笑意。
祁陆缓缓的睁开眸子,一只手轻轻遮在眼眸之上,盖住那刺眼的光亮。
不知为何,今日的阳光格外的刺眼,就好像他是很久都没有见到阳光,突然就看到了光亮一般。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让他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受控制。
然而当他看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张脸时,瞬间所有的不安又都收了回去。
那是一张五官分明温和如玉又带着些许笑意的面容,面前的人生的极好,远山黛眉,一双狭长凤眼,面容如玉,气质温和如兰,他着了一身淡青色的锦袍,头戴玉冠,腰间束着环佩,仿佛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
“重华?”祁陆缓缓坐起身,他只着了一身里衣,乌发散落在床榻上,然而通身的气质却浑然天成,半点儿遮掩不住他的风华。
“师父,徒儿在呢。”李孚一微微笑着点头,眉眼之间都带着温和的笑意。
祁陆突然就弯了弯眸子笑了笑,他不知为何,看到这个样子的李孚一内心分外满足,好像他有很长的时间都不曾见过这个样子的李孚一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很是奇怪,明明昨天他还见到自己这个徒弟呢,还跟他商讨承恩寺游街的事情,怎么会觉得很久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呢?
“几时了?”祁陆缓缓起身,抬眸看了看外面的阳光。
“快要午时了,师父,您这一觉睡得有些沉啊。”一旁的李孚一一边笑着开口道,一边赶紧把一旁早已备好的衣服给拿了过来。
“不是说了,不用你做这些。太极殿中又不是没有侍女,你堂堂金川太子,给我穿衣服算个什么样子?若是被别人看到了,你太子的尊严何在?”祁陆微微皱着眉,看到一旁已然弄好所有一切的李孚一,内心颇为有点儿复杂。
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可就是太细致了,他所有的一切,李孚一都要亲力亲为,就连换件衣服这种小事儿,也都是从来不交给别人做,从来都是他自己来,太极殿的侍女已经不知道被他赶出去几波了。
“您是我师父,我做这些有又何妨?太子又如何?在我是太子之前,首先我是师父的徒弟。身为弟子为您做这些算的了什么?谁若是敢笑,杀了就是。”李孚一微微弯了弯眸子,言语之中不经意带了些许戾气,然而很快他又很是温和的笑了笑:“估计也没什么人了,敢说您坏话的人,早就让洛阳杀的差不多了。”
他这边话音刚落,祁陆直接抬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是越来越跟洛阳学着了,动不动喊打喊杀,为师教你的那些东西,就是让你用来杀人的?”
他眉目微微一横,整个人不怒自威,李孚一不由得身子稍微缩了一下,他有点儿担心师父是不是生气了。
他自然知道师父的苦心,师父不想让他学武,一开始便是让他学文,通读各种史书,这么多年,太极殿里的数万卷藏书几乎被他翻阅了一个遍,后来教他武道还是他求来的,师父不忍心才教他,然而骨子里并不希望他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祁陆抬眸看了看李孚一的表情,看到他垂着头有点儿不知所措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抬眸正视着他开口道:“我如此这般说你,是因为你跟洛阳不同,他是将军,注定就是一把剑,注定要为人所用,而你是太子,是握剑的人,是要掌控这整个天下的人,你要做的不是成为一把锋利的剑,而是要成为那个把锋利的剑握在手里的人,要让那把剑来为你所用,明白么?”
李孚一又何尝不懂呢?
只是他更愿意成为师父手中的那把剑,为师父所用,帮他杀了所有他想杀的人,帮他做所有他想做的事儿,只要师父高兴,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也想像洛阳那般成为师父手中最锋刃的那一把刀。
可是,这些他终究只能是想想,这些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因为说出来师父会生气。
“我明白了师父,重华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李孚一认真的开口回应道。
他要做一个王者,要撑得起整个金川,到那时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就可以让他的师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因为这个天下是他送给他师父的。
祁陆看到这个样子的李孚一那是分外的满意啊。
他知道这小子看似挺乖的,但实际上是有反骨的一个人,只不过自己这么多年倒也没有去压制过他的反骨,祁陆自己也是有点儿怕,他怕李孚一会做错些事儿,不过那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有自己给他收底,有他在,李孚一无论做什么都是无虞的。
“洛阳回来了么?”祁陆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一旁的李孚一开口问道。
“回了,在前殿呢。”李孚一一边回说,一边抬起手把手中的那件重紫金长袍披到了祁陆的身上。
金丝织就的线精致异常,衣摆处的普陀莲花涟涟生光,透过阳光的照射,衬得整件长袍如同天衣一般华美。
李孚一看着面前的人,眸子里闪过一丝神往痴迷,然而这只是一瞬,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抬手把一旁的玉冠环佩一一给祁陆佩戴上,最后他抬起眸子怔怔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乌发黛眉,一双眼眸里深藏着万古波涛,一抬一闭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风景,一张削薄的唇瓣不染自红,身形如松,气质如玉,可通身又带着杀伐的戾气,一抬手一投足之间,万千芳华为他所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