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摇头,安静的听着。
闻子雅也不卖关子,说道:“随着禁区的逐渐扩张,许多禁区生物已经能够离开禁区在缓冲区内活动,而它们也是缓冲区危险的源头。然而并非所有禁区生物都能离开禁区,禁区石碑对它们仍然有巨大的束缚,一般而言,这些生物都是强大的代名词。”
白墨默不作声,心里则是说了一句没错。
“而不知道出于各种目的,这类禁区生物突然开始挑选自己的代言人,最开始起源于A级禁区黑洞死殿,它们以互帮互助为由,给予代言人一定的好处,并声称只会在一年后索要微不足道的回报。”
闻子雅一字一顿道,“与禁区生物形成某种联系,牺牲一年后的某样东西作为代价,这便是代言人。”
白墨露出思索之色。
代言人的出现倒是他从未想到过的东西,不过这种莫名其妙的交易形式倒是和神明的作风有些许类似……
虽然暂时还无法猜测那些家伙的目的,但这却勾起了白墨的兴趣。
闻子雅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代言人掌握着比寻常超凡者更为强大的力量,有人认为代言人是人类的叛徒,于是大肆追杀代言人,其中以黄泉组织的态度最为坚定,不惜发布大额赏金悬赏代言人的命,只要拿头就能换钱,而且价值不菲——作为代言人,我的脑袋其实也很值钱的。”
她语气期待。
见白墨不感兴趣,闻子雅有些失望,说道,“这批以猎杀代言人为目标的家伙大多为了钱,因此被称为赏金猎人。”
“起初我发现你是为我而来,还以为你是某个赏金猎人,心里还挺高兴的,谁知道你根本不想杀我。”
她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不是不想杀你,我要是真的有实力杀死你,哪用得着和你啰嗦……
不过了解完情况后,此刻白墨的确没了动手的心思。
他不动声色,问道:“既然你成了代言人,那无欲蒲公英许给了你什么好处?”
“它承诺保我和我的手下活着离开。”
“就只有这样?”白墨摇头道,“那这个代言人的身份还挺廉价的。”
“就这样,我并不想和禁区生物有太多牵扯,如果不是为了保住我手下兄弟的性命,我只会跟它拼个你死我活。”闻子雅声音冰冷。
你可不是那东西的对手,你死它活还差不多……
白墨摇头道:“你本来可以让它帮你清除无际草种的,否则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我怎么样无所谓,重要的是我手下兄弟的安危,千不该万不该,那东西不该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
闻子雅咬牙切齿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东西居然在我的手下身上植下了种子,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闻子雅和手下兄弟们的感情很好,相处最短的也有两年多的交情,出生入死多年,不然也不会如此珍视彼此的性命。
可他们虽然因为无欲蒲公英的庇护而活了下来,最终却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闻子雅只觉得兄弟们无比陌生,心中无时无刻不在自责。
她怎么样无所谓,但却无法接受手下被欲望所支配的残酷事实。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想杀死我的手下,这件事是真的,因为我无法接受他们沦落发情的野兽,想让他们作为人死去。”
闻子雅低落道,“可我无法对他们动手,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每次下定决心后都会被突如其来的强烈情感阻碍思绪,反而对陌生人报有强烈的恶意,每次看到都想杀了对方——”
“不瞒你说,我现在都想把你撕碎。”说话时,她脖子上有墨绿色的青筋跳动。
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白墨看着她眼底的暗红,说道:“你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无欲蒲公英夺走了你求死的欲望,同时放大了你对陌生人的警惕和恶意——操纵欲望是无欲蒲公英背后那家伙的能力,它当然不可能让你死,毕竟一年后还要对你进行某种收割。”
白墨对自己的猜测颇为肯定,无欲蒲公英似乎是打算把闻子雅圈养起来,当做茁壮成长的庄稼好好培养,一年后再收割。
至于她的那群手下……
庄稼长大哪有不需要肥料的?
据闻子雅所说,她时常会无法控制情绪情绪,想要吸食血肉,这一点她之前提过,是真的。
如今这咦情况愈演愈烈,她甚至很多次忍不住想对自己的手下动手,为了自我控制,她长时间都处于沉睡之中。
正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和手下正在变成某种怪物,她才想要带着大家一起寻求解脱,拥抱死亡。
然而正如白墨所说,闻子雅连想死的欲望的确被剥夺了,每次这个念头只会一晃而过,怎么都无法抓住,连想都很难去想,更别说求别人主动杀死自己了。
寻死似乎成为了不可能。
而闻子雅之所以能勉强制定一个诱使白墨杀死自己的计划,还是因为通过自我催眠,强行将看见白墨这个陌生人后的产生的怨毒和恶意转接到了自己身上,想要杀死自己,因此才艰难的获得了寻死的念头。
不得不说,死亡作为最为公平的法则,连这一点都不由自己支配,这是一种何等的悲哀?
听完她的话,白墨微微一叹:“所有你想让我杀了你?”
“没错。”
闻子雅说完,突然一愣。
为什么……我突然又可以‘想死’了?
白墨其实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思索道:“……那东西似乎将求死的欲望还给了你。”
“为什……”
闻子雅正要发问,突然呆住了。
通过帐篷外植物的视角,她看见了诡异的一幕:
只见营地里的所有人都突然僵住,脑袋诡异的扭动,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的帐篷所在的方向,眼神暗淡无光,如同死人。
一根根绿色的荆条从地面中冒出,连接在他们的脊柱之上,再从嘴巴中冒出。
犹如牵动人偶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