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吾夫季秋之碑,妻苏七秀留!(2 / 2)

尘封在久远之前的记忆,也开始一一翻篇复苏。

当季秋登上那隐于峰峦,连绵不绝的佛寺时,他才恍然发现。

待到这么久远的时间过去,他那曾经熟悉练武的所有建筑群落,都早已经尽数换了个模样。

不过即使变了模样,但依旧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派黄墙黑瓦,简约大气,朴实之中夹杂着庄重,并无什么黄金点缀,琉璃作瓦。

即使过了八百年。

觉悟禅师,还有静明师傅他们那一代人,依旧将自己的禅道与佛家理念,很好的传承了下去。

只窥视冰山一角,就能得见全貌,无愧于佛脉与武道双双名列凡俗圣地。

山上山下,香火旺盛,有无数灰衣黄衣的僧人来来去去,去去来来,就如季秋当年一般。

唯一的不同点,就是季秋与敖景。

不过,作为法相与元神境的大修行者。

他们不想叫人看到他们的存在,那么别人就一定看不见。

于是,季秋又去了许多地方。

曾经与静明师傅修行拳法,起居休息的院落。

空旷肃穆,扬名悬空的练武场。

还有讲经堂,藏经阁...

这些地方,他都一一踏过,只是可惜,曾经认识的熟悉面孔,早已经不在了。

于藏经阁中,季秋在那一连串的古木架子边,留下了两本直通金丹大道的修行法门,并且留下了相应的注释,以及走出十万大山,前去修行界的方法。

随后状似无意,将这些珍贵的传承,重新放在经阁的角落,就如当年的渡世真经一般。

作为前人,总还是要留下些东西的。

待到尽数作罢。

季秋找到了悬空寺的祠堂。

庄严肃穆的气氛扑面而来,如古楼般的红木祠堂,有十数名武僧看守,甚至在深处,还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炼气气息。

不过对此,季秋皆是视若无睹。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踏在微雨中,点滴不沾身,带着敖景一道,如同一阵清风吹来,便堂而皇之的踏入了那正门。

嘎吱~~

两侧的武僧打了个哈欠,看到大门敞开,却没有任何人影,只当作是因风导致,于是又将其重新合上。

昏暗的烛火,在两侧燃烧着,直至道路的尽头。

祠堂不大,在那摆放牌位的桉桌旁,有老僧盘膝,闭眸如同泥塑,身上流露出属于炼气后期的道行。

这般修为,已然可以称得上是凡俗无敌了。

季秋就站在他的一丈开外,然后静静的看着从低到高,从圆寂年限短暂到漫长,几乎覆盖了整整千载的祠堂牌位,静静出神。

很快,他就在那最上首,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三道灵牌高悬于上,刻录于薄凉的玉石,短短一小块,但季秋从那玉牌上,却是看到了曾经栩栩如生的一道道面庞。

恍如隔世。

看着看着,他便笑了。

那是一种旁人绝然不懂的笑。

随手翻过一侧桉桌上,记载了历代大师生平与悬空寺历史的竹简,季秋以神魂为引,只随意一扫,便见到了他想要找寻的内容。

觉悟,静明,自己...

除此外,还有当年一些熟悉的师兄师弟,有些人的名字不在其上,但大部分,都留有了或多或少的痕迹。

这就是,季秋的第一世后续。

没有那么多曲折离奇,波澜壮阔。

按照师傅,禅师的性子,这就是他们未来会做出的选择。

他们无愧于自己的禅心与人生。

觉悟有修行之机,却选择了留守悬空,季秋的师傅静明因他而骄傲,却至死都无法释怀当年之事。

一时间,季秋的道心有了片刻季动。

可到了最后,却也只能化作一生怅然叹息:

“往事已逝,故人皆去。”

“不过...”

“师傅啊...”

他吹起了一抹灵气,掸去了那玉牌上的些许蒙尘。

“我还活着。”

“我不知这世间是否有真正的轮回转世。”

“但,我回来了。”

“希望,你老也不要太过在意了。”

执弟子礼节,季秋双掌合十,微微闭眸。

而一侧的敖景一直默然不语。

直到季秋有了动作,她沉吟片刻,才紧接着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她不晓得季秋经历了什么。

但凭借真如之名,敖景那无上元神此时笼罩悬空山,一切卷宗所记载的昔年事物,都逃不过她那一双眼睛。

所以,她也将季秋所谓的‘轮回’,推测出了完整的轮廓。

季秋所敬重的人。

敖景也愿意报以敬意。

一切作罢,道人一叹,这才折返。

而在临走之前。

那闭眸如同泥塑一般的老僧人,却是突然惊醒,看着乍然吹开的祠堂门扉,有些微愣。

下一刻,如清泉流动,一团本源灵力,从他的腹部诞生,渗入四肢百骸,也叫他那本来再无寸进的修行,百尺竿头...

更进一步。

“悬空藏经阁,有后续修行,以及探寻长生之法。”

“只是这一条路艰难险阻颇多,获得多少,便要失去多少,若汝心念坚定,可将传承授予悬空门徒,再去探寻。”

“权当作是...作为祖师,给予后辈的一些机缘。”

“真如——留。”

耳畔的回音,仿佛错觉一般。

但,待到这老僧人真走了一趟,却果真看到了季秋留下的东西。

这一下,叫他的心头不由升起了阵阵惊悚。

他的脑海飞速翻阅,很快便想起了那些传唱八百年,已有了些神话模样的画本子,还有那位祖师玉牌。

“这是...”

“祖师显灵了?”

不谈此刻山上风雨。

季秋,此时已经乘着微雨,走到了昔日的悬空山脚,当年他与苏七秀举桉齐眉的地方。

如今沧桑作罢,木屋早已消失不见,反而变成了悬空寺葬下历代高僧的陵园。

既是陵园嘛。

当然得有老祖宗的碑。

于是想当然的,在最深处,那陵园的尽头。

他...

看到了一块与众不同的石碑。

上面这样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