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鲜明的青春记忆,顾新城又怎么会忘呢?见他频频点头,徐梓琳到嘴边的话,终于忍不住冲出了口。
”害,就在毕业那年,我们院有个大三的学生,叫沈鹏。一天夜里就滑到那条景观河的河道里,淹死了啊。”
噢?这倒是真稀奇了。一时间,顾新城有点恍惚,这样的事情让他难以置信。
”有这事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见过无数犯罪案例的顾新城自然明白,高校并没有能抵挡犯罪的防火墙。实际上,它们更像是一个复杂的小社会,聚集了各种各样的利害关系和情感冲突。
寝室里的霸凌、恋人间的背叛,甚至是师生之间的争论,都有可能演化成伤害事件。
每一年,几乎每一所大学里,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意外的”死掉几个学生。可他还真没听说,母校曾经发生过什么离奇的命案。更别说是溺亡了?
京城大学多山多林,典型的北方学校模样。校园内没什么湖景。可那个淹死的孩子,竟然是在小西门的景观河里遇难的?顾新城心里纳了闷,那条河,不是很浅的吗?
“你别瞎想了。警察第二天就破了案,是我们院捂着消息,没敢声张。”
眼看着自己要说到关键点了,开着车的徐梓琳却顾此失彼,无法集中注意力。
刚好此刻他们已经下了环线,她干脆猛打一把方向盘,把车拐到路边停了下来。
“诶,那个叫沈鹏的学生,他是真倒霉。大晚上的,他一个人沿着河边走,结果碰到了个抢包的惯犯。都说舍财不舍命,他要是不去追那个小偷,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徐梓琳说。
原来,出事的学生叫做沈鹏。这还是顾新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按徐梓琳的说法,沈鹏是在去追打那个小偷时,反被人推倒,结果自己翻入湿滑的河道里爬不起来,这才出的事儿。
但这跟罗明皓有什么关系啊,顾新城愈发的懵了。
“怎么不关他事儿啊?我听胖子和他的几个同事谈论过,就是罗明皓做人不地道,才连累沈鹏出事的。”
徐梓琳很有些愤忿忿不平。
说起来,顾新城找到徐梓琳夫妇了解情况,还真是找对了人。
那时候,他们这些个应届毕业生们,好多都已经离校。徐梓琳考上了东城区的公务员,正在苦哈哈的接受各种岗前培训。当时还是她男朋友的老杜,拿到了互联网独角兽“迅驰”的offer,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大厂”程序员。
“迅驰”的待遇优渥,初级员工的底薪已经和普通IT企业的小中层齐平,更不要说蔚为可观的加班费。这让老杜在一帮老同学里最早实现了“初级财富自由”,也是羡煞过旁人的。
每个人,都在为新生活忙碌着。对学校里发生的事儿,既无暇关心、也无从得知啊。
可好巧不巧的是,罗明皓和那位落水的沈鹏,正是比老杜他们低一届的同院师弟。而且,他俩刚和另一名大三的同学,一起通过了“迅驰”的管理培训生计划,获得了在公司见习的机会。
参与项目的管培生也是有一定报酬的。但他们不仅要在没课的时候,一周坐上三个半天的班,还得承担一定工时的开发工作。这才和老杜他们有了打照面的机缘。
但说到对罗明皓的印象,徐梓琳的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讥笑:
“我跟你说句实话,不光我家胖子不喜欢他,他们组的几个老员工还都挺看不上这个姓罗的。听说他是咱们院下一届的学生会主席,拉活、邀功那都是一把好手。可真让他来点专业的,那就立马现原形了。”
闻言,顾新城会意的扯动了一下嘴角。
他能够想象,直肠子的老杜对这样的人是多么的嗤之以鼻。可这毕竟只是职场上的气场不合,总还不至于,乱往人家头上扣屎盆子吧。
徐梓琳轻笑着摇了摇头,暗指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时间跟随着她的叙述,回转到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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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京城,已经入秋。天气就跟现在一样,灰蒙蒙的,还有惹人嫌的沙尘暴。
从京城大学的校园到“迅驰”公司,最便捷的交通方式,就是到东门搭乘83路公交车直达市中心。这辆车人少、车多、票价低,比坐地铁还要省心省力。
只不过,京城大学的校园很大。光是从校内宿舍走到东门,就得花上二十来分钟。
那时候可没有打车软件。很多学生都买了自行车,一旦要去市中心,就先骑到东门,把车锁在公交站旁的肯德基门口。等回来时,再踩着它回寝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