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全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可回答他们的，除了水流的哗哗声，就只剩快要把人逼疯的寂静了。

“队长！前面好像有东西！“

一个搜救队员打着手电，突然指着对岸的浅滩，急促的说道。

搜救船上的探照灯，立刻朝那边扫了过去。两道绿色的荧光，在黑暗里显得格外的打眼。

见状，贺子言破涕为笑，兴奋的大叫：

”是我大哥！是我大哥！今天他穿着带反光条的运动服。没错的！就是他！“

张队立刻指挥救援船迅速靠近浅滩。果不其然，一个男人正仰面躺在浅滩里，身子有一半还在波浪之中。

”快拿氧气瓶。“

船停稳后，张队率先跳了下来。他小跑上前摸了摸那人的脉搏和鼻息，终于松了一口气。

“放心，他还有呼吸，应该只是晕过去了，又有点失温。快，把毛毯拿过来，咱们把他搬上船。”

大哥贺子佳获救的消息传到岸边后，大家都很振奋。所有的搜救船现在集中到一个目标上来，那就是寻找鲁克夏。

根据家属提供的信息，这个鲁克夏身材高大、身体素质好，平时就是个游泳健将。既然跟他一同落水的贺子佳都能安全的游到对岸，那么他存活的几率，应该更大。

但是今晚，好运并没有第二次降临。

搜救船查遍了整个上中游河岸，一无所获。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大家逐渐变得沉默无语。

每个人的心里都明白，过去的时间太久了。失踪者生还的机会，已经无限接近于零。

搜救到凌晨，救援队决定暂停操作。这也等于，间接判定了鲁克夏的死亡。

水警在岸边告慰家属，按照他们的专业分析，鲁克夏应该是在靠近上游的水域被水草缠住，没能逃生成功。他们会封锁相应区域，天一亮，继续使用专业的探照设备寻人。

只不过？中午时分，水库将定时排水。届时，搜寻工作不得不中断。而猛烈的水流很有可能将鲁克夏冲到下游。总之，按照一般规律，三到四天的功夫。鲁克夏的遗体就将浮出水面。

好好的一场跨国团聚，因为这样一场事故变成了悲剧。贺家人痛苦不堪、泪洒现场。

守了大半夜的顾新城拍了拍陈星星，叮嘱她如果要继续陪着贺子初的话，记得先给台里请好假。

“还有啊，等你朋友稍微平静一些后，你找机会跟她说一说，抽空到警署来录个口供。现在出事的是外籍人士，后面要开具死亡证明等等事宜，都需要到警署提前报备。知道了吗？”顾新城嘱咐道。

“嗯，我知道了。小舅舅，你们也一晚上没睡了，先回去吧。”陈星星说。

“行，有什么情况就再给我打电话。”

眼看着自己在现场起不到什么关键作用，顾新城跟熊阿姨她们匆匆打了声招呼，就带着警署的兄弟们先离开了。今天出的这事儿叫他心里很不舒服，几天前大家都还在谈论的人，就这么突然间没了？真是印证了世事无常那句话。

车子在清晨安静的山路中穿行着，沈北北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到：

“诶，你们知道水鹅长什么样儿吗，他们用什么东西打水鹅？难道是猎枪？”

坐在副驾驶的姚大龙转过头来，一脸“这孩子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呵，果然是有代沟啊。你年级太小还不知道，以前韦尔河里有很多野水鹅。那是一种比鸭子的体积稍大一些的水禽。它们的羽毛防水又漂亮，但行动迟缓，呆头呆脑的，很容易打到。打它们也不是用枪，而是弹弓弩，这你总知道吧。以前的男孩们都会做这个工具，用石子做子弹，朝水鹅的大脑袋上打。一旦击中，它就扑楞一下倒在河中，划船过去捡就行。”

"啊？我还真不知道河里还有这东西呢？那你们打水鹅，是为了吃它吗？"沈北北说到。

“那可不是。一般捉起来养着玩几天，就放了。那玩意吃水虫、水蛇、烂泥巴里的蚯蚓长大的，谁吃它啊？！不过今天那个张队长说的在理，自从水库修起来之后，这河里的水鹅就越来越少了。现在没人往这上面走了，出事的哥几个，应该是不知道上游的危险。太倒霉了，特别是那个老外，跟着媳妇儿回趟娘家，就把命给丢了。哎，我看这小媳妇家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哦，八成是要跟她那两个堂哥翻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