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黄铭的悲愤不同,陈一帆现在的状态十分沮丧,说话有气无力的。也可以想见,他此刻的心理压力有多么的巨大。
“好,既然是熟人,我就长话短说了。现在的情况想必你也很清楚,对你的公司是十分不利的。不管怎么说,它毕竟是一场安保事故。但是现在,齐镐忆的教练坚称这不是一场自杀性坠楼。
万一查实的话,案件的性质和你们公司要承担的责任,还是会有很大的差别。所以,你现在可得打起精神,仔细回答警方的问题啊。”
廖捷言简意赅的指清了形势。他的这番话,令陈一帆更加的如坐针毡。
“啊?不是自杀,那是什么?难道他们是想说,是有人在现场把齐镐忆推下去的吗?这也太天马行空、咄咄逼人了吧。这是不可能的啊!”
好嘛,又是一个言之凿凿的“不可能”。
陈一帆解释道,因为今晚的赛事是一场不太在乎胜负的友谊赛,他们将主要的安保精力都放在了主赛场本身。同时,为了保证棋手的安全。位于一楼东、西两侧的准备室外,也各有两名专业的安保人员值守。
这个配置,是完全符合这个级别的赛事要求的。
当李察金及其随行人员入场时,位于西侧的两名安保员也随之挪移到赛场的入口处。而东侧的安保员早接到指示,与齐镐忆的准备间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主动去探视他。等到临近比赛,他自己走出准备间后,再默默跟随。
两头的准备间距离赛场入口都不远,一个探头就能看到的距离。洗手间也正好位于两者的中间,如果会场内有观众想要出来上厕所,安保员们也会马上看见。
但是,四名场外安保员都表示,临近比赛时,既没有观众从会场出来,也没有看到齐镐忆走出过准备间。
“一楼的走道有鱼眼监控,但确实拍不到转角的楼梯间。不过,下午4点停止进场以后,我们的安保员马上就对整个艺术馆的其他楼层,都进行了清场检查。楼梯间的门口也摆有“暂时禁行”的立牌。
呃,警方调查一下就会知道,肯定是齐镐忆他自己上的楼啊。现在发生了这样的惨剧,我们有疏漏这我承认,但要说他不是自杀?我是不信的。”
陈一帆双手撑着肩膀,支棱在桌面上。
这是一种极度缺乏信心的表现。尽管他说话时的逻辑性很强,但语气中却有着难掩的疲惫与慌张。
想来他也明白,清场工作不是百分百能做到位的。再怎么解释,他的公司也断然摆脱不了责任。
想到这里,他就头大。
看来,主客双方的意见南辕北辙,无法统一。
现在,碧波警方就只能一边等待现场调查的同事们回来,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一边等待齐镐忆的父母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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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的死讯已经上了新闻头条,齐家父母强忍悲痛,立刻购买了从澳洲直飞碧波的机票。但距离实在太遥远,怎么着,落地时间也是十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六角星艺术馆外,刑警姚大龙正带队继续排查。周围的商户、围观群众们非常乐意提供相关信息。警员们也知道,这项工作虽然机械又繁琐,但很多时候,最为关键的线索正是从大量的实地访问与搜证中,被仔细分辨出来的,马虎不得。
正在审讯室里和廖捷继续讨论案情的顾新城,突然发现摆在面前的手机正在震动。
这个时候,谁会打电话给自己呢?他将手机翻过面来,苦笑一声。“来电人”,正是本市电视台新闻频道的台柱子,他那同龄却不同辈的小侄女陈星星。
“诶,小舅舅,跟你打听个消息。那个,齐镐忆的死因警方现在有结论了吗?我们正在做片子,就等抢发警方的表态了。”
“干嘛找我?这事儿你不是应该去问魏曼宁吗?她才是警署的官方对外口径。”
“嘿~魏姐姐的嘴太紧了,弯弯绕绕的没一句准话呀。小舅舅,这条新闻对我特别重要,你就答应我。一旦有消息,你就提前那么两分钟,不,一分钟也行,给我偷个风!行不行?”
“呵,别人的嘴紧,我的嘴就松了?我看你这个想法很天真呐。”
“顾新城,不要这么无情嘛!又不是让你泄密,你就提前那么一丁点儿的时间,透露一下。这也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但现在我的手机没电了。。。”
啪嗒一声,电话被切断。顾新城都能想象到,陈星星此刻捶胸顿足的傻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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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大家身处纷乱的信息里无从下手之时,碧波警署竟再次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负责抢救齐镐忆的医务组,向“特调组”追加补充了一条重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