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广播里传来了一个炮火连天的背景音乐，老更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像一具僵尸一样笔直地站立，面对前方，目光虔诚。

“兄弟们，为了胜利，冲啊。”广播里传来了一个撕心裂肺的怒吼声，然后背景音乐慢慢响了起来，声优带有磁性的声音开始了小说的讲述。

老更的身体也随着广播里的变化慢慢松弛下来，然后整个人栽倒在了床上，就像当年他的身体栽进那个猫耳洞里面一样，整个人都是汗水和血水的融合。他的耳边是炮火连天的巨响，他的身边是不断战友倒下的画面，有的甚至在一个炸弹过来后立刻粉身碎骨，只留下一滩血水，有的直接被炸飞，剩下半个身体。

画面像一场电影，一幕一幕在老更的面前演过。谢幕后的黑暗，让老更的身体瑟瑟发抖，等到平静下来后，广播里的小说也播完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些广告。

老更站了起来，他的后背全是冷汗，头发都浸湿了。

老更看了看时间，夜里十点半了。

窗外，雨水瓢泊，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老更洗了把脸，然后走到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套衣服，然后将身上的衣服换掉，收拾好一切，他穿上一件黑色的雨披，直接出门了。

雨天，黑夜。

这样的环境，是老更最喜欢的时候。因为人们对这样的环境最讨厌，尤其是下夜班的女人。因为这样的环境，总是充满了恐惧，仿佛一些看不到的东西在这时候全部涌动出来。

从孤楼出来，沿着对面的小路走去，再拐过一条街道，绕一圈，走到尽头有一个穿插的小路，这里，是老更蹲守了很久发现的地方，并且是一个非常适合做事情的地方。不过，这样一个隐蔽的地方，很少有人过来，老更也不着急，毕竟很多事情不需要太多人出现，否则第一容易被警察查出来，第二，容易被人打乱自己的计划。

老更靠在旁边一个阴暗的角落，然后目光直直地盯着前面不远处的入口，根据时间推算，对面女工厂里的夜半下班时间要到了，这里是一条通往前面大路的捷径，这样的雨天，总会有落单的女工过来，又或者说带有侥幸心理的女工从这里经过。老更已经来这四次了，其中有两次遇到过走捷径的女工，但是她们总是两人或者三人在一起，所以不太好下手。不过，老更不着急，这就像他的性格一样，耐心坚持。

雨，慢慢停了下来。

夜风中带着雨后的清新，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老更深深吸了两口，然后继续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这样的姿势他可以保持两个小时一动不动，年轻的时候，他记得自己可以保持更久。

终于，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她打着伞，快步从路口走了过来，可能是下班时间晚了，所以有点着急。

老更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心跳加快，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女人很快来到了老更蛰伏的地方，老更拿起一块石头往前扔了一下。

啪，女人听到响声，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警惕地看着四周，大声喊道，“谁？”

老更没有说话。

“谁？再乱来，我报警了。”女人拿起了手机，大声说道。

老更没有动，目光盯着女人。

女人看没有了声音，准备继续往前走。

老更又拿起了一个石头，然后照着前面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