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樱可没这么乐观。
纪三儿能在纪家饺子馆儿屹立不倒这么些年,除了有孙德兴帮忙,主要还是因为纪茹芳心软好说话。
人家早抓住她这毛病,她这回去,能把三轮车要回来就不错了!
杨花儿看徐樱的脸色,就猜到她想什么,无奈叹了口气,跟着徐樱进厨房忙乎去了。
没多久李玉华来上班,知道这事儿,又发了一通议论。
总结一下,就是纪三儿肯定还是要回来的,孙德兴也没开除,徐樱早晚要上学,到时候饭馆儿还得靠俩男人撑着。
结果唾沫都说干了,里面没一个人搭理她,甚至平常还喜欢反驳她一两句的杨花儿都装没听见,把和面盆弄得砰砰响。
她掀了帘子进去一看,灶上又在做她没见过的稀奇玩意儿了,忍不住扔了句风凉话说:“天天换,就没见过谁家正经饭馆儿天天换菜的!”
杨花儿这下生气了。
她知道徐樱为啥总换,一个的确是物资供应不上,二个她是要帮饭馆儿彻底摆脱孙德兴的老菜单,用新菜单找到客人最喜欢吃的,重新立起饺子馆儿的招牌。
这些话徐樱头一次改菜单的时候就说过,李玉华压根儿没仔细听,这会儿跑这儿来找茬,她到底哪头的?
于是杨花儿甩了手里的面,就要冲出去吵架。
徐樱干咳一声,她立马下意识就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樱子,你这脾气也太好了!她就是蹬鼻子上脸,你给她脸,她不要!”
“看看几点了,她有那时间,咱们有?”徐樱反问。
杨花儿被噎住了。
“不就是会算,天天啥也不干,一个月下来倒是比谁都拿的多!”她不服气的嘟囔。
徐樱也没管她。
杨花儿的性格是吃硬不吃软,服气有本事的人。
原来她向着李玉华,就是服气人家有文化会算数,所以说归说,倒不会真放在心上。
但徐樱还是觉得,该跟纪茹芳提提,杨花儿最近长进这么大,是要给她涨工资了。
至于李玉华那贱嘴皮子,她还真是懒得动嘴跟她吵,累。
有了早晨那波换菜单,晚上这波生意就更好了,早说好要来的工人们呼朋唤友,一下班儿就过来占位置,以至于晚些过来的都得在门口蹲着等。
徐樱让杨花儿去后面抬了几张小桌子、小马扎出来放在门口,又煮了春天刚下来的五香花生米赠送给坐在外面的客人,倒是不仅把里面的客人羡慕的不行,连同酒都卖的好起来。
花生米豆腐干配小酒,对干了一整天体力活儿的工人们来说,那真是舒坦的给个神仙都不换了!
有人喝酒,就得配小菜。
徐樱临时写了几个简单的小菜菜单,也卖得干干净净,直到再没什么可卖的,客人们才陆陆续续的都走了。
那时候天都黑了,杨花儿抬头一看表,居然都八点钟了!
“今天可得算加班儿费!”
李玉华把手里的笔一放,撂下这句话,收好包就走。
杨花儿看着她背影更来气,偏偏徐樱一句话不说,她也不敢说,只好朝着她的背影撇嘴吐舌头!
正吐得自己心里舒坦呢,就见纪茹芳费劲的骑着辆三轮车回来了。
她一喜,丢下抹布冲出去问:“纪经理,车要回来啦?”
“啊,要回来了。”
纪茹芳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进来,杨花儿这才发现,她脸上、身上、手上都是泥,裤腿还拉开一道,血正从里面往出渗。
她吓得惊叫:“纪经理,你这是咋了?”
纪茹芳被她吓得心跳都停了半拍,忙对她摆手,压低声音说:“你喊什么喊,别让樱子听见!”
“我都看见了,还怕听见?”
徐樱却已经端着个纸盒子,从后面院子里出来了。
那是家里的药箱。
她重生刚回来就下厨做饭,来的客人越多,她越忙,忙的太累就容易分神,这两天手磨破过,切破过,胳膊也让烫伤过,家里的药箱早翻出来用过几回,一直摆在明面上。
刚刚她听到纪茹芳回来的声音,从厨房出来一看,正好见她下车一瘸一拐的走进来,也不问啥,转头进去先把药箱拿出来。
纪茹芳被她揭穿,先就不好意思,赶紧赔笑解释说:“娘没事儿,就是摔了一下。”
“以前不会骑?”
徐樱蹲下看她伤口。
“会啊,咱后院儿里那几口大缸可全是纪经理骑着三轮车弄回来的呢!”杨花儿想也没想就说。
说完才看到纪茹芳给自个儿使眼色,还纳闷呢,大惊小怪的惊呼:“纪经理,你眼睛也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