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电话,我便走到了设好坛的桌前。
抽出三根香点燃插进香炉里,而后又拿出一张符点燃,丢尽了一旁的灰桶里面。
闭目念叨几句咒语,同时伸出手指和中指比划起来。
“天地之君,蕴育阴阳;无极之源,神灵显现!”
话落。
手指沾上香炉内的灰,往眼皮上点了一下。
猛然一睁眼,只见整个屋内漂浮着一层薄薄的乌黑之气。
在神君之位前方,一张丑恶的鬼脸正冲躺椅上的徐悠悠发笑。
而那原本静止下来的躺椅,竟某种力量的驱使下,开始摇晃了起来。
并且,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在屋子东南角,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两个手执锁魂鞭,拎着灯笼的无头阴差缓慢而来。
两个阴差发出诡异的笑声,使得整个屋子更加的阴冷。
“小师傅,救我,救救我……”
在我耳畔,传来阵阵女人惊慌的求救声。
这绝不是徐悠悠的声音。
我急忙侧过头,试着朝声音来源的地方看去,却突然惊出一声冷汗。
只见到一张秀气的小脸,跟徐悠悠的样貌几乎一样,但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差别。
因为那脸上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疤痕,像是被刀劈过后所留下的。
向下一看,却不见有身子。
“你是怎么死的?”
从那沉重的阴气来看,少说死了也有几百年了。
这么久都没有投胎,阴气岂能不重?
“我叫仡孝盈盈,本是仡部族首领他他的婆娘,那他他嗜酒成性,骂我打我,后来一次醉酒后用砍柴刀看了我的头颅。”
“后来埋了我身子,放入水沅蟾蜍压着我,将我头颅丢弃荒山,以至于我一直得不到轮回。”
这样的恶毒葬俗我以前倒是听爷爷讲过,说古时候在某些少数族群有这种恶习。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死者是不能得以安息,投不了胎成为孤魂野鬼。
不过这个叫他他的家伙也太不是东西了!
对自己的媳妇动手不算,杀了以后竟还做出这样的事……
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最后被人给千刀万剐了。
“那你为什么要缠着徐小姐,这样你罪孽加重,岂不是更加得不到轮回?”
我一脸费解。
“几个月前有盗墓的盗了我的墓葬,我依附在这水沅蟾蜍上得以逃出。”
说着,她那豆大般的泪珠滚落而下。
这几百年来的压抑,仿佛瞬间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而此刻,我的目光却已经转向了躺椅上陷入昏迷的徐悠悠。
她一直不肯告诉我水沅蟾蜍的来路,想必就是因为这玩样儿是她到来的吧。
可堂堂的一个富家小姐,为毛要干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情呢?
片刻之后,仡孝盈盈解释道:“那阴差一直追我,我见她跟我有几分相像,便想要用她的阳气帮我遮挡阴气,以免被阴差抓住。”
“可阴阳毕竟相冲,你这样的话,不仅害了你自己,也是害了她。”
不过我必须得承认,她说的也是事实。
像她这种不能轮回,在外飘荡的鬼魂野鬼,一旦被阴差抓了去,下油锅都是轻的。
“我……”
仡孝盈盈满脸苦涩,欲言又止。
而此时,那阴差已经越来越近。
一见势头不对,仡孝盈盈立马飘到了我的身后,试图寻求我保护她。
“林哲,你的事情还没了结,此时与你无关,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少特么忽悠我,你们这些话留着哄鬼去吧!”
我旋即抽出桃木剑,挑上一张符沾上黑狗血,在半空中比划起来。
五叔提醒我那句话没错,这件事情还真跟我有关系。
既然这仡孝盈盈能够依附徐悠悠身上,并且最终找到了我,那这就是‘缘分’。
当然,这种缘分非同一般。
要是我就这么让阴差把她给带走了,这不仅仅会要了徐悠悠的命,还会要了我的命。
到时候,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像徐悠悠那副状态一样,直至死去。
既然找上了我,那说明我该有此一劫。
“小师傅,他们,他们可凶着呢,你小心点。”
耳边,传来仡孝盈盈紧迫的提醒。
“放心吧,他们奈何我不得。”
不是我吹牛,虽然这两个阴差看起来的确很强,但我自信解决他俩还是没有问题的。
若不是非到必要的时候,我也不会轻易对他们出手。
毕竟,这阴物自有阴物的命,我也不能随意触碰这个界限,坏了人家的规矩。
最好是这两个阴差自己离开,而后我帮仡孝盈盈超度,让她得以轮回,圆满解决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