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严围着林子涛的出租房附近转了一圈,透过板房薄薄的墙壁,能听到里边有人活动的声音。
傍晚,接近六点,出租房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陈严远远地看去,最先出来的是一只胳膊,手背上若隐若现的纹身彰显主人的身份,手腕上是一个夸张的大金表。
这支金表如果出现在衣冠楚楚的商务精英的手上,以陈严的分辨水平,绝对会认为它价值不菲,可惜,当金表的主人走出来后,所有人都不会认为它是高档货。
林子涛27岁,个子很高,却又极瘦,脸色很白,病殃殃的白。腮帮子似乎都要塌陷了,凸显出高高的颧骨,一对并不大的眼睛似乎要被扭曲的脸挤出来,像条金鱼。自己以前做社区工作者的时候,曾经配合过街道进行过禁毒教育。这小子绝对嗑药了,陈严心想!他掏出手机比对了一下照片,是林子涛。
林子涛状似潇洒地点上一支烟,离开出租房。陈严见状,远远的跟上,此时手上的猪脚饭已经换成一杯廉价的奶茶。这就叫作“大隐隐于市”!
林子涛神情轻松,不像心事重重的样子,也许是施钧丰可能杀人这件事还没有传到他这里,又像是施钧丰与他根本没有关系。
走到城中村外边,林子涛扫码了一辆小黄车,陈严开上汽车继续跟踪。刚好是下班晚高峰,汽车龟速行驶也不会引人怀疑,甚至有几次,因为林子涛在拥挤的车流中穿行和强闯红灯,陈严差点追不上他。不过,林子涛从来没有回身张望。作为一个有多次犯罪前科的人,如果再次行不法之事,不会是现在林子涛这种表现。
林子涛骑着小黄车来到他的工作地点,水云轩洗浴中心,他从侧门进去了。
隔了半个小时,陈严走到洗浴中心的正门,他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心思从来没有放到这种地方过,经济实力也不允许,陈严去过的和这种地方最类似的就是澡堂子了。
不就是一个洗浴中心吗,又不能吃了我,陈严想。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一个年轻小伙子迅速给他拉开门,嘴里说着“先生晚上好”,把陈严引到吧台前面,吧台里面漂亮的前台小姐把一份价格单递给他。
陈严接过来一看,暗自咋舌,真贵啊!他厚着脸皮选了一个最便宜的洗浴,88元。
前台小姐笑的很灿烂,说:“先生还需要别的服务吗?有推拿、足疗、按摩,还有spa,您选的套餐只有洗浴和大厅里的休息。”
陈严嘴里应付着,说:“不需要了。”眼睛四处巡视,想要找到林子涛的踪迹。他在写着“休息大厅”的门后发现林子涛的身影一闪而过,真巧,他就在大厅里。
陈严来到浴室,劳累的身体很想洗一个热水澡放松一下,可这不是此行的目的。他简单的冲洗一下,换上衣服赶紧来到休息大厅寻找林子涛,这才是此行的主要目的。
还没等发现林子涛,有人在陈严身边问:“先生需要服务吗?”
陈严吓了一跳,回身一看,正是林子涛!
陈严摇摇头。
林子涛压低声音,说:“特殊服务需要吗?”
他接着摇头。陈严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但是看身旁来来往往的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漂亮女郎,和络绎不绝、眼睛放光的男性顾客,他也知道“特殊服务”是什么意思。
林子涛不放弃,问:“酒水饮料需要吗?”
陈严坚持摇头。这里的酒水饮料的价格是外边的十倍不止,三十块钱一瓶的普通可乐竟然是价目单上最便宜的商品,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消费的起的。
“穷鬼!”林子涛暗骂,不再搭理他,回到大厅门口迎宾,等待下一个客人。
陈严挑选了门口靠近林子涛迎宾的位置躺下。休息用的沙发对于陈严来讲已经足够奢侈了,大厅里的暖气很暖和,他穿着洗浴中心专用的短袖短裤,半躺在沙发上佯装休息,半眯着眼睛盯着林子涛的一举一动。
没过一会,陈严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是他自己的问题。自己太累了,待在这么舒服的环境,还需要眯着眼睛佯装睡觉,这种状态下想要保持清醒实在太难了,真是一种煎熬!他把沙发的电动靠背调高,尽量不要让自己处于最舒适的姿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陈严在煎熬中度过。
他发现林子涛表情轻松,不像有隐藏心事的样子。施钧丰真的会来找他吗?陈严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接近九点的时候,林子涛的手机响了,陈严支起耳朵细心的听着,听到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对身边的同事说:“你盯着点,有人来找我了。”接着离开出大厅,向洗浴中心的门口走去。
陈严吃了一惊,难道真的是施钧丰来找他了吗?睡意全无,赶紧离开休息大厅换好自己的衣服,追了出去,边跑边给丁聪打去电话。
等了好久,终于接了,丁聪在那边迷迷糊糊的问:“有情况吗?”
陈严急促的压低声音,说:“刚刚林子涛接到电话,然后离开了洗浴中心,应该是有人来找他了,你快点盯上去。”
丁聪答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等陈严跑出去,却发现丁聪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车边乱转,看到陈严的时候,急忙迎上来,问:“严哥,这是哪啊,去哪找林子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