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论治理者怎么呼喊,大水也不会给予半点回应,氏族的人们身上绑着羊皮口袋,这些口袋是中空的,充满了气,他们手拉着手跳入决口的边缘,把实心的,充满泥土块的兽皮口袋,沿着大水冲击的堤坝边缘不断垒砌!
图腾的光辉在他们的身上闪耀!
这些全都是图腾战士!是族人中的精锐!而精锐,就要在最危险的关头派遣上来!
“共工氏在做什么!上游已经出现了积水,他们在做什么!”
鲧突然响起来,上游的水流是共工氏负责看顾,而到现在为止,大水的速度越来越快,上游却没有传来半点消息.....
但正是想着,忽然有人过来传递消息了!
“崇伯,崇伯!不好了,共工,共工要决堤!”
鲧听到这个消息,他脑子当时就好像被锤子砸了一下,差点跌倒,大堤崩震,现在还在抢修,共工却派人传消息,说他要决堤?!
决堤之后,两岸无数部族,万物生灵,都要受到灭顶之灾!
鲧大步的跑走,图腾的纹路在他的身上显化,他的身体都在冒烟,而当赶路到了一半的时候,鲧看到了大河边上那巨大的影子!
满头红发,脸上有疤痕,筋肉如虬龙,迎风而起,水汽避遁,他的血肉也化为青色,下半身变化出蟒蛇的尾巴!
图腾貌!神相!
共工变得极大,约有三十余丈,他在施展巫术,天地间暴动的气都被他压制,水流在他的控制下,死死的压制在河道之中!
“这不是镇压住了吗!”
鲧也是怒到心头,而这时候,共工见到鲧出现,身边有数个其他部族的巫师顶替上来,继续稳固天地中的水汽,而共工化为人形大小,血肉的颜色也恢复,唯独疤痕与红发依旧,他对鲧道:“你看看这天地中暴动的气吧,我们不是炼气士,现在这些气已经不听我们的调遣,巫师的法只能制约,而炼气士,这里是没有的。”
“等到方回,许由他们赶来,这里早就崩震,况且陶唐地也受了水患,崇伯,我告诉过你,你的障水法一点用也没有!”
“你说我的堵水法无用,但你的也是一样,现在我告诉你,我要决堤,不然.....”
鲧大为愤怒:“你在说什么!一旦决堤,两岸无数生灵都要受灭顶之灾!”
共工却是猛然怒道:“你这个废物!如果现在不决堤泄流,这些水还会继续积压,从极之渊的‘淫’已经在过来的路上,冰夷难道没有过来示警吗!”
“现在必须要泄!至于那些生灵,舍弃一部分,才能保全更多,否则,大河两岸,中原大地尽为泽国矣!”
鲧咬着牙,却怒意不减:“这春耕未至,那里面民尚无所食,你却要把他们的命都夺去,我这大堤修筑起来,不是为了让你呵斥的,是为了保全两岸无数生灵!”
“我让你们这些部族,这些巫师,要竭尽所能的去做些事情,你不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大堤上!做不做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一回事,难道‘淫’过来了,泄流之后,淫就不会顺着决堤的缺口,继续冲击中土吗?”
“人也好,兽也罢,天地精灵也存,这大堤在这里,至少还有阻挡之物,你把自家的门户彻底打开,那就是让猛兽扑击进来,有巢氏筑屋为的是躲避猛兽,这淫就是猛兽!”
“我是天下的‘司空’,你不是!我还有息壤!有五色土,我说不能决,就不能决!”
共工听完,哈哈大笑起来,对鲧道:“很好,很好,那这次天下大乱,待到大水决堤,障水法彻底崩溃,你,就准备以死谢罪吧!”
“到时候,帝若是不杀你,又如何平天下的怒火呢!崇伯,不听我言,你这是自寻死路!”
鲧要摊责任,共工自然乐得看他去顶包,反正死的不是自己,但是有些事情,该做还是要做。
如果这一次的大难之中,自己再浑水摸鱼,恐怕也要被连责。
于是共工转身,却是向着东方离开,而鲧则怒道:“你又要去做什么?听我调遣!”
然而共工头也不回,化出图腾神相,大喝一声:
“听你的?我还不想被弄死!我去撞山,开河道!在大河下游,有一座先槛大逢山,高一万一千仞,撞断了它,就能让大河与济水的水道相互糅合,如此水道拓宽,就可以保住中土东方的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