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相依偎的背影,哪里是寻常男女或男男该有的样子,怪不得那三个家伙说得那般不正经。这属实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呀。
朱九后悔了。
就应该让谢放上来传信。
现在他的脚在这里,是上去,还是下去?
其实朱九想多了。
不仅赵胤直,时雍其实也直,她看出赵胤没把她当女子,坦然地“借”了半副大氅给她御寒,也就坦荡荡地接受了,只觉得两人现在就像是兄弟,根本就没有朱九脑补的那些暧昧。
赵胤一转头,她也跟着转过去,看朱九涨红脸的样子,她还有点奇怪。
这个朱九是跑得太快了吗?热成这样。
朱九拱手行礼,头都不敢抬,“大都督,青山镇符婆婆求见。”
符婆婆?时雍一怔,看向赵胤。
赵胤眉头一蹙,“何事?”
朱九道:“符婆婆没有说,看样子有些着急。说一定要面见裴将军。”
离开青山镇的时候,赵胤把裴赋的旧宅托付给了符婆婆照顾,说是要去卢龙打仗了,符婆婆似乎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或者知道了,也只是把他当成青山镇的那个裴赋,因有旧识,也就不见外。
赵胤思考片刻,想起什么似的,慢腾腾收回护着时雍的那只手,平静地道:
“下去看看。”
热乎乎的暖源一离开,冷风肆虐而至。时雍冷得打了个喷嚏,娇小的身子在寒风中瑟了瑟,一直不可置信地瞪着赵胤的背影,冷不丁想到一句话。
“不曾见过阳光,就不会惧怕黑暗。”
换到此处,
“不曾感受过大氅的温暖,就不会惧怕寒冷。”
这个混蛋,抛下她离去,冻死人了。
符婆婆牵着一头驴,脸上被冷风吹得冻得起了皲皮,如鱼鳞一般。在大营的门口的校场上,她焦急地等待,谢放请她进屋暖和暖和,她坚决不肯,说自己身上邋遢,不能脏了将军的屋子。
谢放拿她无奈,陪在校场,直到赵胤过来。
“老人家,屋里坐。”
对待上了岁数的人,赵胤很客气。
可是,符婆婆朝赵胤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仍是不肯。
“大将军,老婆子是来求助的,哪里进得恩人的屋坐得恩人的凳,于礼不合,于礼不合。我就站着说吧,不耽误将军多少工夫。”
赵胤道:“老人家,你不得坐,我也不得坐。”
谢放见状,赶紧上前帮符婆婆拉驴,“婆婆屋里请吧,我把你的驴牵去喂点草料。你要和将军说的话,也不方便外人听不是?”
再三邀请,符婆婆同意了。
她从来没到过军营,一路走过去,东看看,西看看,很是好奇,等到了营中,喝一口春秀捧上来的热茶,符婆婆脸上的神色缓了些,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好的东西,让春秀递给赵胤。
“将军,这是我侄子的……”
那是一个铜质的带钩古人束腰革带上的钩,蛇头形状,头部昂起,颈子狭窄,张口露齿,看上去很是凶猛,时下玉质、铜质、乃至金银铁等材质的带钩都很常见,这个带钩除了那个蛇头形状有些奇巧,别的看不出什么。
赵胤看了看,将带钩放在茶几上,示意春秀交还给符婆婆,淡然问:
“老人家有话直说无妨。”
他为人素来冷淡,自带的气场高华疏远,看得出来符婆婆有些怕他。
听了这话,符婆婆紧张地压着嗓子,一句话说得阴森森的。
“不瞒将军,老婆子是做了两宿噩梦才决意来找将军的。那日我侄儿来看我,是全须全尾离开青山镇的。可那日老婆子在清理官府送来的杂物里,却看到他的东西……老婆子记得,他走那日,这带钩就系在腰上的。”
青山镇的大坟场已经动工了,符婆婆拿了官府的银子,除了备纸钱香烛祭祀外,也帮着官府处理一些杂物。这些杂物就包括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上留下的遗物。
当然,值钱的东西早已被人搜走,轮不到她。
符婆婆却很仔细。人死了,只留下些物什,她想尽一分心,把这些人遗留的杂物都理顺。
哪知,她会从一堆杂物的东西里找出侄儿身上的带钩。
束腰的东西不会轻易遗弃,这让她很是不安。
“老婆子疑心,我那侄儿,是不是不在人世了?想托大人帮我问问。”
时雍那日在青山镇,到是听说符婆婆的侄子来看她了,却没有见过那侄子长什么样子。
得闻这事,时雍微微错愕。
“婆婆的侄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符婆婆愣了愣,“叫什么名字啊?他爹娘叫他符二,我娘家的村里都叫他符二郎,他大名叫啥,却是不知了。”
说着,符婆婆又从随身的褡链里取出一个纸质的卷筒。
“这是二郎儿时的画像。我与这侄子多年未见,那日他来看我,便是带了这个画像,我才认出他来咧。”
儿时的画像,如何能认得?
时雍心里忖度,符婆婆却已把画像展开,让春秀拿到赵胤面前。
“大将军帮老婆子问问,可有人见到我家二郎?”
画像破旧发黄,一看就有些年月了,尤其时下之人的画风并不写实,时雍探头看一眼,完全看不出这人是谁,不料,赵胤目光一沉,脸色冷了下来。
------题外话------
昨日的题外话后,有小姐姐发出了灵魂拷问:“白马公公走路需不需要扶刀?”
作者:扶了舟,就不用扶刀了。
白马扶舟:谁在说我坏话,你们是在怀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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