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看他面不改色的样子,并无半分邪思异想,由衷佩服。
他都这样了,若她再忸忸怩怩,倒显得她不够纯粹本分。
行!
看就看吧。
时雍吃着果点,随手翻开。
“故事不错。”
锦衣春灯虽是春丨宫画册,可配图和文字其实是有故事的,而且,似乎还是一个凄恻的爱情故事。
它的图册里是线描的插图,有点类似后世的连环画,或者说,它原本就是连环画的始祖。全本大幅白描,内容生动有趣,就是语言晦涩,不够通俗易懂。
很显然,做此书的人,不是普通人。
时雍从书中抬头,道:“大人如何得知是官刻本?”
赵胤慢慢放下笔,“纸张和刻字。”
时雍了解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看着是一条线索,其实,恰好是断了线索。官方统一的纸张和刻字,一模一样,根本无处可查。甚至不若坊刻本,各家有各家的不同。”
赵胤蹙眉:“正是。”
时雍合上本子:“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大人,文字刻印查不出线索,那我们可不可以从这些画着手?”
赵胤微怔,若有所悟地看着她。
时雍莞尔一笑,知他已经听懂了,仍是解释了一句。
“你看,文字有刻印模版,但画没有。这些配画,既然出自画师之手,就能凭着画技画风,找出画作之人。”
赵胤与她对视一眼,慢慢从书案后绕出来,走到她的身边,低头看她一眼,慢条斯理地从她手中抽出画册,翻了翻。
“天下之大,要如何找出此人?”
“我有个法子,可以一试。”
时雍笑容轻淡,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双眸清澄如水,但在赵胤投来询问的目光时,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望着他笑。
赵胤轻哼一声,言简意赅地道:
“你有何求?说吧。”
啧!
时雍心里不由感慨,不知该说是赵胤睿智,能读出刀的心意,还是该说,他太了解自己。
“大人猜到了,不过,不是我有所求,而是与大人交换。”
时雍似笑非笑地看着赵胤,沉吟片刻,又道:
“我帮大人找出画师,大人答应我一个条件。”
赵胤皱起眉头,目光深深。
此女,当真是狡诈!
在时雍的盯视里,他鬼使神差地应了,“你说。”
时雍不敢直接将燕穆等人的事情交代到他面前,因为这不仅涉及她自己,还涉及燕穆的性命,在玉令之事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她对赵胤,还得有所保留。
“因为我帮大人找画师这件事,得借助朋友帮忙。到时候,少不得也要帮朋友解决些难题,因此,什么条件还没有想好……”
她微微一笑,朝赵胤眨个眼。
“总归大人应了我,我就尽心为大人办事。条件的内容,对大人而言,也绝非难办之事,顺水人情而已。”
哼!
如此狡诈的女子,不是难办之事,又为何要找他?
赵胤凝视着她,“成。”
时雍松口气,“一言为定。”
她抬起手,要与赵胤击掌为誓,可是手抬起半天,赵胤却没有与他击掌,而是轻轻地抓住她的手,握于掌心,久久不语。
时雍一愣。
“大人?”
赵胤面不改色地看着她,那目光深邃得时雍差点当场疯掉。
这是做什么?
她脑子里飞快地掠过许多片段,全是二人去青山镇和卢龙时经历的事情,在掌心相触的瞬间,好像许多往事就那么闪回到了脑子里,让她下意识地回握住他温热的大手,慢慢站起来,朝他走近。
啪!
锦衣春灯落地。
惊醒了二人。
时雍迎上他的目光,脸微红,正要弓腰去捡,谢放敲门。
“爷。魏千户有事禀报。”
赵胤将手负于身后,看了时雍一眼。
“传。”
魏州和谢放就在门外,闻言推门匆匆走进来,而时雍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好那本锦衣春灯,于是,翻开的页面上那辣眼的画面就落入了两个男子的眼里。
谢放眼皮一跳,只当未见。
魏州却是大吃一惊,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大都督居然会和一个女子关在房里看这种画册……
赵胤正襟危坐,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脸,冷咳。
“何事?”
魏州反应过来,上前拱手行礼。
“大都督,米市口有一户人家突生怪病,有人谣传说是修房造屋冲撞了厉鬼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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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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