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成。”时雍身子往前微倾,双眼直盯盯看着他,“你一个人也犯不了清规戒律。这不是两个人的责任么?你要跪,我就陪你跪好了……”
“阿拾……”
赵胤正想说什么,大黑突然狂叫起来。
时雍一惊,扭头看去,门口除了甲一,还有个长胡子老头,一脸威仪的样子,年岁不小,脾气也不小,看她跪在那里,身子贴着赵胤几乎快要蹭到他怀里去,那老头子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荒唐!祠堂重地,女子怎可入内?还,还……”
他指着靠在一起的两个人,恨恨地甩袖。
“白日天光,祖宗灵前。无乩,你太让人失望了。”
时雍不知道这个老头是谁,但是看甲一把他请来,又一副恭顺的样子,想必是他家族中辈分较高的老人了。她赶紧跪得端正,低头不语。
赵胤看了她一眼。
阿拾性子倔强又要强,是极不喜欢跪的。
她跪,是不想让他为难。
赵胤敛住神色,对时雍小声道:“你起来。”
时雍冲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可是,赵胤看看她这身子,神色凉了下来。
“陛下还在宫中等你诊治,延误不得。”
这话他说得大声,是给那两个人听的,时雍心里清楚,她看一眼气得快要背过气的老头子,想了想,坚决地摇头。
“我陪大人。”
看他两个浑然不顾有人在场,就这般姿态,老头子脸都气白了。
“赵无乩,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叔公了?”
赵胤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大礼,“请荣王殿下安。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此人正是洪泰帝第十七子,荣王赵梣,甲一生父益德太子和永禄爷的亲兄弟,是如今赵氏一脉里辈分最高的老王爷。可是,甲一没有认祖归宗,赵胤这语气也显然不愿意承认皇嗣身份的意思,把荣王气得白胡子抖了又抖。
“赵无乩,你姓赵的。”
赵胤:“荣王殿下,这里不是宗人府。”
说罢他望向甲一,而甲一望向了祠堂的牌位。
荣王极力压着火气,苦口婆心地道:“无乩,你是个好孩子,叔公一直知道你的为人和品性,绝不可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的手又指向乖乖跪在一边的时雍,“一定是这个妖女勾引你,再拿身孕之事逼迫你娶她,是也不是?”
有孕?
时雍震惊地抬起头。
看着盛怒的老头,再看面色平静的赵胤,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赵胤看她这般神色,猛地敛住表情,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被人当众揭开这等丑事,还被当众指责是何等羞辱?更何况,阿拾还没能“成功赖上他”,真相就这样揭开,她当如何自处?
赵胤双手微微用力捏紧,控制住想将她僵硬的身子搂入怀里的冲动,仰头直视荣王,冷冷淡淡地道:
“荣王殿下既然了解我,就该知晓,我不是会被勾引被逼迫的人。我做了,那就一定是心甘情愿。”
荣王大怒,痛心疾首地大骂。
“我看你这是被妖精迷得昏了头。”
时雍听着这荒唐事儿,脸上那叫一个精彩。
她怀孕了,自己居然不知道?
这是什么笑话?
在荣王的愤怒和甲一的无奈里,她想半晌,突然明白了。
莫不是赵胤为了给她名分,谎称她有了身孕?这才觉得愧对祖宗,自愿到祠堂受罚,然后把族里的老神仙都逼出来了?
定是如此了。
这男人好大胆子!
时雍深吸一口气,想插句话。
“大人,我……”
“闭嘴。”赵胤突然站起来,大概是跪得久了,他的腿踉跄了一下才站稳,然后俯身将时雍拉起来,双手掌着她的肩膀,重重一捏。
“你先入宫去。这里我会解决,好吗?”
时雍:“可是我……”
“没有可是。”赵胤生怕她因为羞涩或自责在此时说出真相,眼神凉淡地阻止她,同时,也安慰她,给她定心丸。
“无论如何,爷都不会弃了你。”
时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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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