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太医做到这个地步,大晏已是无人能出其右。
对于赵胤的到来,孙国栋和孙家人又是一一行礼致谢,赵胤面色却十分淡然。
“阿拾的师父,便是我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晚辈本当为孙家披麻戴孝,奈何晚来一步,已是来不及准备,还盼孙老泉下有知,不要责怪才好。”
孙家人又是千恩万谢。
而旁边人听了,却是暗自心惊,感慨赵胤对宋家姑娘的宠爱。
孙正业葬在了雪天的坟场,时雍站在坟头跟着众人祭拜,听着赵胤同孙国栋说话,鼻子里充斥着鞭炮燃放的硫磺味,脑子里恍惚又空洞,恍若一梦。
她这几日睡眠太差,行了几个跪拜礼下来,再站起身,脑子一晕,眼前金星闪过,差一点栽倒在地。
一只手臂横了过去及时扶住她,生生将她控制在怀里,时雍抬头,看到赵胤熟悉得如同梦中的脸,眉尖儿微微一蹙。
“我没事。”
她伸手去推赵胤的胳膊,没有推开,便听赵胤道:“你脸色很差。”
能不差么?
这几天都经历了些什么鬼事情啊。
时雍心里难受,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可能是没吃东西的缘故,现在没事了。”
赵胤看她这般倔强,以为她是在同他生气,又听她没有吃东西,再也顾不得四下里人多了,手腕稍稍用力,便将她拉入怀中,打横抱了起来。
就在这时,鼓乐声中,鞭炮点燃,四周一阵噼啪作响。
众人纷纷掩面避开,再看赵胤抱着时雍从人群中走过,错愕却又说不出话,一个个表情诡异。
赵胤走到孙国栋面前,说了一句什么话,奈何鞭炮声太大,孙国栋也没有听清,只是习惯性地点头,然后便看到赵胤将时雍放置在谢放牵来的乌骓马上,紧接着,他也一跃而上,将女子搂入怀里,掉头而去。
荒野雪风烈烈,吹得人头皮发麻。
时雍刚要抬手去挡,一件厚厚的风氅便从前面盖了过来,将她整个人裹住,连同脑袋都钩入了他的怀里。
“大人……”
时雍是斜坐在他身前的,马鞍硌着屁丨股,她挣扎一下重新坐稳,刚将脑袋探出来一点,目光便撞入了赵胤那一双幽深的黑眸。
“有一批军用粮饷在押往霸州的途中,无故失窃,我来不及同你道别,便匆匆前往,一路追去……”
话未说完,一只小手便捂住了他的嘴。
时雍仰头看着他风尘仆仆的脸,还有来不及刮干净的下巴和那双幽若深潭的眼,莞尔一笑。
“大人不必解释。我都明白。”
赵胤脸色微怔,眼睛眯了起来,仿佛要看入她的眼里,而胯下的乌骓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自作主张地放慢了马步。
耳则风小了,人也温暖起来。
时雍看他不说话,嗔怪地瞪他一眼。
“大人不赶紧夸我懂事,还愣着干什么?”
“是要好好夸的。”赵胤声音微微喑哑,时雍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大手已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冷不丁将她压在身前,低低道:“抱紧我!”
时雍下意识地圈住他的腰身,赵胤低头看她一眼,双腿一夹。
“驾!”
一声长啸,马儿纵身跃出。
时雍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条件反射地尖叫一声,“混蛋,你这是夸我吗?你这分明是在整我!”
要不是抱着赵胤,她非得被马儿甩出去不可。
时雍对着他胸口狠捶几下,却听到头顶传来地一声低笑。
“回家去,好好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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