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燕大哥帮衬着,顺利了许多,就南郊还有些田地和米市街的店面还没谈好,别的都妥了。我寻思要实在不济,便宜处理了也罢。”
时雍问:“准备何时启程?”
吕雪凝笑了一下,“本是定好这月下旬,恰好听了个信,说你三月要大婚了?我便想,要是有幸吃了你的喜酒再走,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呢。”
今日是二月初十,离婚礼也只有一个多月了,时雍突然觉得日子过得极快。她与吕雪凝不算感情有多深,但离别总让人伤感,更何况,这个时代车马不便,一旦分别可能就是永远。
时雍道:“多留些日子也好。”
吕雪凝笑道:“我娘说,最迟三月底要出发,再晚些,路上就该热了。”
时雍叹息,想了想道:“周明生这些天没来找你吗?”
吕雪凝面色一怔,笑容隐了下去,细声细气地道:“来了。他让我等他些时日。我不想同他纠缠不清,便让我娘把他打发走了。”
又是等。
时雍眉头皱了一下,觉得这周大头是当真不开窍啊。
“我也没别的想头,余生就图个安生,不委屈自己,也别耽误了他。”
吕雪凝嘴里有些苦涩,心下也有些说不清楚的哀伤,不知道自己当真是为了吃时雍的喜酒,还是存了等待周明生的心思。
时雍觉得这女孩子心思通透,又很聪慧,做生意原也是把好手,只可惜了,周明生没福分。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到王氏在外面叫喊,说是乌婵来了。
时雍赶紧出去迎她,发现不只她一个人来,还带来了一个陈红玉。
这二人眼下关系倒是一日千里,只不知道陈红玉知不知道乌婵是她未来的嫂子?
时雍瞥一眼乌婵,笑着迎她们进屋。乌婵和陈红玉也向王氏“略微表示”了贺礼,让丫头小厮抬到里面的院子去了,然后坐下来同时雍说话。
外面宾客陆续多了起来,原本还算宽敞的店面也是坐得满满当当,看上去拥挤不堪。
乌婵到处蹓跶了一圈回来,喜滋滋地道:“房子不错,铺子也不错。王大娘当真是个能干的人,天生就能吃这碗饭。”
时雍道:“可不是么?她就爱折腾……”
几个姑娘聊得欢畅,春秀懂事地端来了瓜子、茶水和别的零嘴,笑嘻嘻地请小姐们品尝。众人纷纷夸奖王大娘手艺好。
这一坐便是小半个时辰。
突然,外间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接着便听到碗筷碟子落地的碎裂声,有人大声叫骂起来,粗俗不堪,极是难听。
原本座无虚席的大堂,这么一闹,瞬间炸开,哄闹不止。
时雍脸色微变,“我出去看看。”
乌婵几个对视一眼,跟着走了出来。
时雍没有想到,开张第一天,就遇到了找事的——宋老太带来的一大家子。
对三儿子搬家开店,请了王氏娘家的人来帮佣,宋家那一大家子却无一个人沾到好处,宋老太是早就看不入眼了,私底下没少往左邻右舍的耳朵里灌脏水。
可是,时雍原本以为有了上次的震慑,怎么着也能消停一阵子的。
没有想到,居然选了开张的日子来闹?
谁给她的胆子?
时雍暗自冷笑。
宋老太带了十几个人,除了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还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
老太太进来的时候说是要招待客人,点了满满一桌,吃完了不给钱,说是自己儿子开的饭馆,随便吃喝,要她给钱结账,让宋长贵来。
她吼吼嚷嚷也就算了,那几个年轻人更是不客气,直接掀了桌子。
时雍这时突然明白了王氏那句,“还能躲到天涯海角去吗?”
有这样的老婆婆,她也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这宋老太当真是能恶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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