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扬了扬,朝她看一眼,“那不行。”
说着,他突然弯腰捡了几颗石头,在手上垫了垫重量,突然扬起手臂。
石子疾射出去,一只飞鸟刚落在树枝就被石子打中,发出一声惨叫,跌落在草丛里。
赵胤沉声,“大黑,上!”
那只鸟儿折了翅膀,在草丛里扑棱棱地挣扎,发出凄厉的叫声。
出乎意料的是,大黑走近趴倒,上前嗅了嗅它,却没有下嘴,而是不远不近地趴着观察它。
时雍见状哭笑不得,玩笑道:“大黑在玉堂庵礼佛几天,已经学会了慈悲为怀,小鸟这么可爱,它怎么会吃呢。”
大黑摇了摇尾巴,好像听不懂主子的调侃,舔舔嘴,仍然没有动。
赵胤慢慢走近,捡起鸟来端详一下,淡淡地道:“既如此,便饶它一命罢。”
他转头,叫一声“朱九”,只见不远处树木微微一动,朱九唰一声从树下跃下来,三步并两步地走到近前,拱手道:“爷,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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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胤道:“把这鸟带回去,养起来。”
朱九应了一声,接过鸟儿便转身走了。
大黑身子跟着鸟儿转动,时雍看着狗子这模样无声地笑了一下,又漫不经心地和赵胤说话,“此山前有庆寿寺,后有玉堂庵,千年宝刹,百年庙宇,按说是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怎会半只动物都没有?难道全都被度化登仙了不成?”
这么大的山峦,人迹罕至,竟无野生动物,时雍觉得不可思议。
赵胤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山上常有修道之士来往,动物不肯留下也属正常。走吧,我送你回去。”
这就要回去了?
时雍看着他伸过来的手,重重一拍,打在他的手心里,不高兴地道:“回了玉堂庵,大人是不是就要走了?”
赵胤嗯一声,捏起她的手,揉了揉,“打得不疼吗?”
他不提时雍不觉得,这一问她还真觉得手心里火辣辣的。
“痛。”时雍坦然自若地抽回手来,负在身后不让他碰,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继续方才被赵胤岔开的话,“那大人这一走,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赵胤一动不动地站立片刻,“阿拾,还有十一天,你再坚持坚持。”
十一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时雍眼角轻轻瞟他一下,抿了抿嘴巴,“大人曾说,要在我们大婚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对不对?”
赵胤看到她这一副幽幽怨怨的小模样儿,一颗心仿佛被泡在温水里,连心口都热了起来。
“阿拾,爷知道你在庵中吃了苦,等你进门,加倍补偿你。”
时雍哼声,“我是问你,对是不对呢?”
赵胤:“对。”
时雍又问:“那你现在处理得如何了?”
赵胤怔了怔,望着她严肃的样子,忽而失笑,“你这女子!”
说罢,他轻轻抬起时雍的下巴,在她唇尖点了点,“八九不离十了,只是,结果大概不如你意。”
哼!时雍晶亮的眼微微一暗,“陈淮是不是放出来了?”
“还没有。”赵胤垂下眼眸,“倒卖军需,贪墨银两,罪无可恕,夺爵下狱,势必为之。只是,长公主仍是念了些旧情,除此之外,不会有更大的处罚了。”
也就是说,最大限度是夺去广武侯爵位,罚没一些银子,在狱中反省一些时日就出来了,虽然不是候爷了,可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总归不会是平民百姓的待遇。说到底,只要不是抄家株连,像陈香苋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刑不上大夫!果然如此。”
时雍对此并不意外,自古以来王侯公爵犯法就不与庶民类同,他们的优越待遇甚至是写在了律法里的。因此,在这桩军需案中,赵胤能把陈淮办到夺爵入狱,已是不易。
“这样也好。”时雍微微抿唇,冷冷一笑,“一下子打死了就没得玩了。夺了爵位,看他们还怎么蹦跶起来!”
赵胤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你不怪我就好。”
“我怎会怪你?”时雍仰脸,双眼无辜地看着他,想到这清冷寡淡的庵中岁月,想到赵胤这一走,可能就不会再来看她了,心中竟是莫名颤了一下,慢吞吞扑入赵胤怀里,圈住了他的腰身。
“我只是太舍不得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