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筷子停下,看着儿子的小脸,摇了摇头,“今日不成。”
临川目光坚定地回视:“我可以。”
时雍笑着抿了抿嘴,“我知道,但今日不成。等回锦城府的时候,官道平整了,再让临川一个人骑,可好?”
临川哦一声,低下头认真吃起来。
陈岚看着时雍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西绥沟路途远,地方偏僻,要带两个小的去吗?”
时雍思忖一下,目光微沉,“孩子带上。行李不用带了。”
陈岚与她默默对视,点点头。
……
赵胤已经起床,正坐在桌边用膳。
时雍心下有许多念头,但看赵胤神色平静,索性就压下了心底的不安,安静地坐下来,又陪赵胤喝了半碗稀粥,这才回房换衣裳。
看着镜中人眉梢眼底的情绪,她默默从首饰盒中挑出一朵娇艳的海棠花簪,插入发间。
不承想,这簪子在时雍发间不过簪了一刻钟,就被羊仪看见,要了去。
她极是喜爱娇艳的东西,衣裳穿得花花绿绿,头饰也都是那种惹人眼球的颜色。
时雍也大方,见她真心喜爱,当场便取下来交给羊仪。
“海棠春色,千金难换,这簪子最配羊仪小姐。”
羊仪最喜欢听她“甜言蜜语”,闻言更是高抬下巴傲娇不已。
“王妃这般好说话,我也不会叫王妃吃亏的,回头我便让阿嗒给王妃送上一份厚礼,也让你开开眼界。”
朱宜年一直默默跟在羊仪身边,闻言看了时雍一眼,低头道:“锦城王府什么没有?王妃什么稀罕之物没有见过,快别让人笑话。”
羊仪受不得激,不高兴地扭过头来,怒视着朱宜年。
“我就不信普天下的至宝,王妃都见过。哼,等我送来,你们见过便知道了。”
时雍面色带笑,“既是羊仪小姐心意,我倒是真想见识一番了。不知是什么东西,这么稀罕?”
羊仪抬了抬下巴,瞥了朱宜年一眼。
“我们家有的是至宝,随便拿来一两件,也能叫你们长长见识……”
四周默默,众人眼神古怪。
朱宜年眼波微动,“那你不要叫王妃失望才好。”
羊仪哼声,“放心就是,丢不了你的人。”
时雍温和地笑看她一眼,目光却透露出几分不信。
“听得我心里都痒痒了起来。还真不知道什么东西,能让我长见识呢……”
人群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朱宜年也尴尬地低下了头,轻轻扯羊仪的衣袖。
“你不信我?”羊仪一看朱宜年这表情,突然上了火,叫侍卫牵了马来。
“我这就回去拿来一件两件,叫你们看看。”
朱宜年看着她:“不是说好,要陪王妃去回绥沟么?”
羊仪道:“回绥沟荒山野岭的地方,有什么可看?不去了。”
朱宜年迟疑道:“那我先陪王爷去回绥沟……”
“不行!”不等朱宜年说完,羊仪便打断了他的话,冷哼一声,拍了拍马背,挺直腰杆示意他,“上去。”
众目睽睽下,朱宜年有几分尴尬。
羊仪伸出手来,抬下巴看着他,朱宜年无奈地跨上马背。
岂料,他刚刚坐稳,羊仪突然腾身而上,直接坐到他的背后,一手握住马缰绳,一手搂住朱宜年的腰,“驾”的一声,策马而去。
“我的个乖乖!”
羊仪骑术了得,这么带着一个男子离去的模样,很是勇武,像极了刀戎的模样。
一群人嗤笑不已。
几个刀戎的侍卫见状,尴尬地上马,紧跟而去。
再没有外人,时雍轻松地上了陈岚的马车。
“起程吧。”
……
进入山林,群山起伏,道路崎岖,天上又淅沥地下起雨来。
马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林中,带着通宁公主寻找曾经的战争遗迹。
小孩子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看到什么都稀奇,苌言一路欢快,看到松鼠也叫,看到山鸡也叫。
到达回绥沟已是晌午,众人吃了点干粮,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有探子来报。
“羊仪小姐在土司城外坠马,昏死过去,刀戎已带人匆匆赶回。”
羊仪是刀戎唯一的女儿,也是刀戎最小的一个孩子,那张脸长得与刀戎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相似至极。刀戎爱女如命,从小便将羊仪捧在掌心里,要什么给什么,恨不得把心肝剜出来奉到女儿面前。
可想而知,羊仪坠马昏迷,刀戎是何等的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