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北泽脚步猝然停下,定定看着对自己来说,曾经是遥不可及的那个人。
“阿泽?”蒋甜韵嘴角绽开甜美笑容,“怎么这样看着我,不认识了?”
宫北泽神色默然,语气生硬道:“不要叫得这么亲密,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可是,我以前都是这么叫你的呀,我好歹比你大一岁呢,你就是这样对待姐姐的?”蒋甜韵歪了歪脑袋看着他,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
年幼时,宫北泽喜欢跟在蒋甜韵身后,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像个跟屁虫。
而他也最喜欢蒋甜韵歪着脑袋跟他说话的样子。
年少时,只觉得这个姐姐美若天仙,她的一举一动都是最可爱最动人的。
如今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他连回忆都觉得寡然无味了。
瞥了蒋甜韵一眼,他继续朝车门边走去,神情淡漠语调冰凉;“没事让开,我女朋友还在家等我吃饭。”
蒋甜韵没想到自己都主动来找他了,他还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从前,他绝对不会这样的!
心里突然急了,她转过身看向男人的侧脸,“宫北泽!”
男人拉开车门的手,顿住。
蒋甜韵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阿泽,你曾经说过,你最喜欢我了,这辈子都不会丢下我的!怎么,说话不算数了吗?”
宫北泽没有回头看她,而是斜勾着唇,讥讽道:“你配我的喜欢吗?你都可以丢下我,我为什么不能以牙还牙?”
直到最后这句话说完,他才带着一脸锋锐,缓缓转过头,看向女人。
蒋甜韵愣住,盯着那双陌生绝然的眼眸,一时竟接不上话。
她以为,自己主动来找他,在他车边守了这么久,光是这份诚意,也该多多少少让他动容几分。
可没想到,如今的他,心狠的极其陌生,她都有些不敢对视他的眼眸。
“北泽……我知道,我当年不告而别,伤害了你,可我——”
“蒋女士,我们早已错过,你不必再跟我解释什么。”落下这话,他撇开女人的手,拉开车门坐上车。
他心中复杂情绪翻腾,越是回忆过往,那时分离的痛苦就有多么清晰地烙印在心脏最深处。
车门砰地关上,疾驰离去,留下女人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目送着豪车车尾。
直到看不见。
出师不利,可蒋甜韵并未因此放弃。
她如今功成名就,也有过一段婚姻了。
走过弯路、错路,她才更清楚自己要什么。
如今,她就要这个男人!
能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这辈子所有愿望就都实现了,她就是名副其实的人生赢家!
一连几日,蒋甜韵总会发些无关紧要的信息给宫北泽。
她开始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接近对方。
“阿泽,今天有空吃个饭吗?”
“阿泽,我发现以前我们经常去的老火锅店,居然还在营业,要不要去看看?我记得,我们一起在那里写过心愿卡,贴在墙上。”
“阿泽,我这些年的苦,不指望你能理解,起码……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当年,我真的逼不得已,这些年我过得不如意,我已经遭到报应了……”
“阿泽,我错了……”
每次收到这种短信,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
宫北泽心里,多多少少是有波动的。
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这个机会,他不是没给过。
他等了很久,等到他没有勇气去听那所谓的解释了,转而开始逃避,对她避而不见。
如今抖时过境迁了,她开始求着自己听解释。
多可笑。
为什么她总是在错误的时间,做出错误的事情?
对着电脑,看着手机,他怔怔地出神,连贝蒂推开书房门进来都不知道。
贝蒂走到他身侧,见他手机屏幕亮着,忍不住低下头眯眼察看。
宫北泽这才反应过来,忙把手机扣反放下。
“什么东西不能给我看?”贝蒂开口就问。
她这一问,宫北泽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
若是坦坦荡荡,干嘛不能让女朋友看呢?
意识到这一点,他很快又把手机拿起,屏幕重新点亮:“是她发来的消息,我没回复。”
贝蒂拿过手机,一条一条翻过去。
“她还真是坚持不解啊。”
“是懈。”
“什么?”
“坚持不懈。”
“噢噢……”贝蒂后知后觉,无所谓地道,“你听懂就行了呗。”
汉字她认识的不多,因为那些信息,她也只能跳着认字。
不过也够了,看得懂大意了。
“你真不去见见她啊?她说要给你解释。”贝蒂知道,这个男人的不甘心,就源于没得到那个解释。
宫北泽挑眉看她,“你希望我去?”
“当然不希望,但我更想你早点把这件事处理好。”贝蒂走近,要坐进他怀里,男人很默契地转动办公椅,让她坐下来,又顺势揽住她的腰。
“你要是不敢跟她单独见面,我可以陪你噢!放心,有我在,她肯定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见女孩儿说的信誓旦旦,宫北泽忍不住失笑,“她一个女的,能把我怎么样?”
贝蒂眼眸一瞪,很认真地说:“你忘了上次,你被人下药的事?像你这种长得好看的男人,出门在外也很危险的!”
“……”宫北泽这次是真的笑了,一边笑,一边把脸埋在她肩上,“估计只有你认为我长得好看。”
“才不是,公司很多人都迷恋你。”贝蒂酸溜溜地道。
“是吗?”
“是的!以前经常听到她们议论你,现在知道我是你女朋友,不当着我的面说了,但我知道,她们背地里肯定说的更多了!”
贝蒂说得认真,宫北泽也听得认真。
如今越来越发现,这洋妞儿脑回路跟常人不同,很多时候跟她聊聊天,能很快化解烦闷,豁达心情。
他叹了口气,抱着女友更紧:“也许……是该跟她见见面,把该说的说清楚,彻底做个了断。”
“好啊!我陪你一起!”她很兴奋,好像比当事人更期待。
宫北泽刮了她的鼻梁,“不用,这是我的过去,就当我自己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