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良策?还请教我。”徐世绩郑重说道,上阵厮杀不怕,这种技术活对徐世绩而言,确实有些难度。
秦怀道四周,低声说道:“长安城两县,每街每坊,都有地下帮会,他们鱼目混珠,却消息灵通,只需要对他们下手,让他们去查,三天内不举报可疑人物若干,就铲除他们,保证比什么都好使。”
“咦,你这手段……剑走偏锋啊。”徐世杰眼睛一亮。
“别管路子邪不邪,有用就行,他们为了举报可疑人物,完成规定任务,绝不会走漏风声,仅此一事,长安地下势力全都归世伯所用,将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掌握,于您有大裨益。”
“有道理,老夫谢过贤侄,走,找个地方喝酒去,老夫做东。”
“算了吧,外面酒楼哪里比得上我那烧烤吧。”秦怀道笑道。
徐世绩一听,也笑了:“还真是,论酒,整个长安城都不如你,不,论经营酒楼,整个天下都没人能超过你,那音乐烧烤吧老夫算是开了眼,都被你玩出花样,还没人能模仿。”
两人说笑着离开皇宫,各自离去。
回到交通部,秦怀道来到衙房刚坐下,李德謇就过来了:“参见大人。”
“世兄,你我兄弟,亲如一家,何必客气。”
“礼不可废,何况这儿是官衙,上下有别。”
秦怀道一听,不好再劝什么,问道:“调函办好了?”
“办好了,今天开始,正式来报道,请大人指示。”李德謇再次一礼。
“你以后主持监察府侦查事宜,刑部调来的一百人这两天陆续到位,以后就交给你了,吐蕃五千军队渗透入境一事知道吧?有人带路,你的第一个任务是查明背后之人。”秦怀道叮嘱道。
“遵令!”李德謇郑重说道,四周,补充道:“人来了以后如何安顿?特别是外地过来,恐拖家带口,还有,在哪儿办公?”
“办公地点你去找李义协,自己挑个院子,人员到了住府上,大家挤挤,或者和其他人一样,自己出去找地方住,每月补助一半租金,如果外地来的拖家带口,租房会大些,也一样补助一半,原则只有一个,尽可能创造好条件,让大家无后顾之忧,尽心办差,银子不够,回头找尉迟宝林度支。”
“明白了,大人高义,如此一来,兄弟们就能尽快融入,尽心办差,下官告退。”李德謇拱手一礼,退下去。
“这小子,果真沉稳许多。”秦怀道笑笑,开始处理公务,一堆公务等着审,签字批复,有些枯燥,但不得不做。
中午时分,堆积的公务处理完毕,秦怀道正准备出去吃饭,豫章款款而来,身后跟着贴身侍女小娥,小娥手里提着食盒,秦怀道有些诧异,起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一早回府,听下人说你没吃早饭就被父皇召见走了,便去了烧烤吧,让他们做了些吃的带过来,饿了吧?”豫章解释一句,接过食客放在案几上,一个个打开,取出里面食物摆上,还有一小壶白酒。
秦怀道一听豫章说的是“回府”,而不是去府上,可见已经将护国公府当自己家,进入角色了,到是个心善、贤良之人。
这是,苏定方进来,认出豫章,赶紧行礼:“末将苏定方见过公主。”
“本公主听说了,你现在是秦大人亲军统领,秦大人安全就拜托你了。”
苏定方不敢托大,赶紧说道:“不敢,能跟着秦大人是末将的福分。”
“行了,什么福分不福分的,跟着我可是危险活,这个你拿去和兄弟们分了,下午还有事,本官就不喝了。”秦怀道将白酒丢给苏定方。
苏定方赶紧接住,这是赏赐,也是信任,更是亲近的一种手段,拒绝反而不美,感激地说道:“大人,这一壶救得一贯银子,末将替兄弟们谢谢大人。”
“去吧。”秦怀道摆摆手,拿起食盒吃起来,一边问道:“吃了吗,要不一起吃点,带的够多。”
“吃过了,你慢点。”豫章笑道,脸上洋溢着幸福,四周无人,继续说道:“昨晚烧烤吧营收比前晚还多,今晚恐怕还得挤爆,来的时候听说位置都预定出去,好些人订不到房,都找到我这儿来,不知如何是好。”
秦怀道笑道:“规矩定下,就不能打破,更不能自己打破,否则损失的是护国公府的名声,但找到你这儿,不答应又不好,这样,你留三个雅间,如果有人找,抹不开面子的就给他,如果没人找,就通知没订到房得人过来,就说客人有事推掉,空出来的房间,里外都说得过去。”
“这样可以吗?”豫章大喜,留不留雅间无所谓,关键这份体贴、包容、宠非常难得,心里面甜滋滋的,知道所托非人,此生无忧,嬉笑道:“我会尽量做好,但要是因为我的胡来造成亏损,可别怪我。”
“有什么好怪的?生意嘛,谁能保证不亏?做人最重要是活得开心,放心吧,亏不了,真亏了也没事,大不了将来少给点聘礼。”
“嘻嘻,讨厌。”豫章羞的低下头去,摆弄着衣裙,忽然想到什么,低声说道:“对了,四哥一早找到我,说他过几天就去封地,只想安心度日,希望以后能成为朋,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他不会又想搞什么阴谋算计吧?”
四个就是魏王李泰,秦怀道反问道:“你怎么他?”
豫章赶紧说道:“我一介女流,不懂朝堂上那些弯弯绕绕,听说四哥城府很深,我不是很喜欢,但毕竟是四哥,不过,我怎么不重要,母后说过,将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得干涉朝政,也不得挑拨和离间家人感情。”
这番交心之语让秦怀道心中感动:“你有个好母后,皇后娘娘是个圣人,可惜那会儿我还小,也不懂医术,不然也不会让皇后娘娘走的这么快。”
“只怪生不逢时,豫章是母后一手带大,要不是母后,豫章恐怕已经不在人世,父皇说都是命,不过你救了兕子,不幸中的万幸,我和兕子都感激你,父皇也不止一次说你好话。”豫章声音沉痛,眼中涌出泪花。
“不说这个,被人到还以为我欺负你。”秦怀道笑道,心中却想着魏王的话,这家伙忽然找豫章递话,背后绝不简单,又想搞什么鬼?
两人边吃边聊,享受着难得的二人世界,饭后,豫章带着食盒离开,秦怀道准备回府制造炸药包,李靖来了,神色匆匆,进门就说道:“贤侄,找你有点事,现在有空不?”
“您说。”秦怀道起身相迎。
“刑部那边老夫卸任,从今天起担任你说的研究院少卿,这事我不太懂,还得你帮忙,纪念碑的地方已经划定,太庙旁边,这是研究院当务之急,要不要去?”李靖问道。
“等我一下,我送你件宝贝,算是庆祝你研究院开张。”秦怀道笑道,拿起木炭,铺开白纸,凭借记忆画起来。
李靖知道秦怀道精通《格物》,好奇地上来查,着有些眼熟,但又不像,心中好奇,耐心等待着。
没多久,秦怀道画好图纸,标注尺寸和打造药点,解释道:“世伯,这叫曲辕犁,也可以叫贞观犁,名字不重要,其辕曲,因以名,区别于现有直辕犁,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并在辕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这样不仅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节省人力和牲畜。”
“我说着眼熟,原来如此,这东西真的有用?”李靖对农事不太熟,但事关重大,不得不问清楚。
秦怀道笑了:“这个曲辕犁拿来犁田,速度是现有直辕、长辕两倍左右,而且不用牛,一般都骡马甚至人都能拉动,能全国普及,更重要的是犁的深度是其他的一倍以上,深耕细作,才能丰收,晚辈这么跟你说吧,这东西一旦普及,大唐粮食能提高三成以上。”
“三成,你确定?”李靖虽然不太懂农事,但知道三成意味着什么,顿时激动起来,见秦怀道一脸笃定点头,马上意识到这图纸将改写整个大唐收成,老百姓多三成收益,就不会再饿死一个人。
想到饿死的惨象,李靖激动起来,郑重作揖:“贤侄,这东西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留,活人无数,这是大功德,老夫替天下百姓谢谢你,也不要叫贞观犁,叫护国公犁,让百姓记着你的功德才好。”
“千万别。”秦怀道说着指了指天。
李靖猛的反应过来,尴尬一笑:“老夫太激动了,还是贤侄想得周全,就是委屈贤侄了,那就这么定,老夫这边让人打造实物,检验后汇报给圣上,尽快普及全国,提高产量。”
“先别急,说说研究院的事。”秦怀道提醒道,见李靖停下来,继续说道:“晚辈提两点建议,张榜天下,广征擅长奇淫技巧之人,将他们集中起来,研制利国利民的产品,谁研究出来给谁奖励,奖励分赏银,甚至爵位。”
“爵位恐怕不妥,非军功不封爵。”李靖提醒道。
秦怀道继续说道:“那就设计一套技术人员等级,比如初匠,中匠,大匠,国匠,按贡献大小,找一帮德高望重、技术突出的人做评审,集体讨论和投票决定封赏,超过三分之二算通过,不同等级给予不同待遇,具体您自己去研究。”
“类似军功核算,官吏考核,这个好办,回头弄好了找你把把关,再执行便是,说说你的第二点建议。”李靖催问道。
秦怀道见李靖听懂了,便继续说道:“其二便是设立知识产权保护法,简单来说就是谁研究出一项发明,研究院找商号生产销售,收取一定的授权使用费,按年收,另外,商号每卖出一件,给研究人员一定数额分红,具体根据产品三方协商,收五年,五年内,没有获得授权而生产销售,叫抄袭,抄家处理,这叫保护研究人员权益,如果不保护,谁还愿意专心研究,都等着抄袭,五年后放开,谁都可以使用,不再收费,这么做可以让产品价格降低,普及全国,百姓受惠。”
“以利益趋势,不仅能提高匠人积极性和收益,还能保证授权商号收益,研究院也能获得一定利益维持运转,保护器五年,不多不少,正好,五年后放开,百姓也能跟着收益,此乃老成谋国之举,大善。”
“世伯见笑,研究院当务之急是确定这两项规则,无规矩不成方圆,一旦确定,广招人手,并成立执法队,专司知识产权保护,谁仿照、抄袭,就抄家,财产一半归研究院,一半归研究人员,重典,才能保证人人匠人地位,争相研究,大唐技术才能革,国力才能大增,如果不管不顾,没了积极性,研究院就成了笑话,没人研究,谈何技术革?比如这曲辕犁,就能提高大唐三成以上收益,如果大唐有更多这样的产品,何愁天下不安,大唐荣光将照耀整个世界。”
“说的好,这番话老夫将整理出来,列为研究院训言,人人必须牢记,遵照执行,老夫忽然倍感振奋,这是一场不亚于两国厮杀的战争,打好了,大唐将无敌天下,能主持此事,老夫倍感荣幸,不过,老夫年迈,思维不够你们年轻人跳跃,以后不明白的还得来找你小子帮忙,别嫌烦。”李靖兴奋地说道。
“能参与其中,也是晚辈的荣幸。”
两人相视一笑,多了几分默契,李靖图纸,笑道:“你这曲辕犁,如果按刚才说法,可是要发大财。”
“世伯说笑,这银子晚辈不挣,心会不安。”
“好,老夫没错了,大丈夫立于世,有所不,有所不为,不跟你说了,老夫先去面圣,回头找你地聊纪念碑之事。”李靖拿着图纸匆匆离开。
“心怀百姓,好人啊。”秦怀道向李靖的背影,心中感激,能和这样的人共事,相交,此生荣幸。
想了想,秦怀道按照后世人民英雄纪念碑样式画起图来,基座,底座,碑身,碑心,碑心也用花岗岩来造,上面刻的字也可以模仿,就当是个念想。
正画着,房遗匆匆过来,进门就喊道:“大人,孔颖达那老匹夫来了。”
“他来干什么?”秦怀道有些好奇。
“说是听说要造纪念碑,碑文事关重大,不能乱写,要求交给他来办,一代儒学大家,倒也有这个资格,不过依我,他这是想扬名,谁都知道,上面刻着谁写的字,谁就能名垂千世,老头子好名您还能不知道。”
秦怀道一听是这事,岂能惯着?说道:“就说我忙着要事,没空接见,纪念碑与国子监无关,也与儒学无关,叫他别惦记,一把年纪学什么沽名钓誉。”
“大人这话听着霸气,就该这么对付那些自以为是的老东西,真把自己当个人物。”房遗也不喜欢读,最烦读人那一套,欢喜地去了。
秦怀道却沉思起来,这事恐怕不会完。
以孔颖达好面子、要名声的德性,绝对会闹起来,为了维护儒学地位,孔家影响力,孔颖达也必须争,说不定会煽动国子监学子闹事,给朝廷施压。
“这老夫子,还真是能添乱……”
一股莫名烦躁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