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瓒匆匆赶来:“大人过来,可有指示。”
“吩咐你的事办得如何?”
“已经安排人去办。”
秦怀道点头,指着城门口说道:“两天后会有十万大军赶到,咱们最多只有两天时间,城门和好几处城墙坍塌,工程巨大,需要大量劳工,你马上安排人搜集糯米,熬煮成浆,搅拌三合土筑城,争取两天内修好。”
“那需要大量的劳工。”
“城外住着几万人,足够用,把青壮全部抓来,不好好干的当场砍了立威,好好干的管三顿饭,给一贯银子,让他们连夜赶工,应该来得及。”
逻些城是王城,住着王室贵族、达官贵人、豪商富贾和军队,城外住着的是普通人和奴隶,并不像长安,一道城墙全部围住,里面再分街坊、皇城等。
段瓒一听管饭,还给银子,有些懵,提醒道:“大人,咱们没银子。”
“拿下逻些城还怕没银子?派人将五品以上官员抄家,将银子运进王宫集中管,不要滥杀,阻拦者不用客气,给劳工银子,还管饭,他们才会安心做工,效率才会高。”
“明白了,工事怎么修?”段瓒反应过来,可以抄家还怕没银子?
秦怀道想了想,说道:“现有城墙往前十米挖一条沟壑,宽五米,深五米,泥土用来垒城墙,再发动人附近挖来石头挡住城墙外围,灌糯米灰浆黏合,加固,糯米灰浆就是刚才提到的,用糯米煮烂,浆汁和三合土搅拌而成。”
“明白,末将知道糯米灰浆,松州城就用过,但这东西太贵,需要大量糯米,不过大人放心,城外那么多居民,城内那么多王公贵族,臣派人一家家排查,全部收缴过来,一个个能筹齐。”
“去办吧,此事重大,你亲自盯着,对了,之前那个山谷留下的辎重部队通知没?”秦怀道追问道。
“已经派人去传令,应该在归来的路上了。”
“城内缴获如何?”
“回大人,初步清点,缴获各类兵器一批,品质一般,作用不大,倒是有三十万支羽箭,还有一批火油,二十万石粮食,牛羊无数,城外查抄的还没算,城内有水,吃喝半年内都不愁。”段瓒赶紧回答道。
“城外的粮食、油、盐、铁、木等铺子全部查抄,免得被敌人将来拿走,工匠、铁匠和木匠也全都控制,防止敌人抓去打造攻城器械,还有,抓来修城的青壮不要放走,留下来协助防御,不然也会被敌人抓丁,成为对手。”
“会不会成为隐患,反戈一击?”段瓒提醒道。
“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去吧安排吧,一定要抓紧时间。”秦怀道摆摆手示意段瓒去安排,负手而立,着忙碌的将士们沉思起来,都是可歌可泣的勇士,绝不能埋骨他乡,必须活着回去。
一个时辰后辎重部队归来,战马入城,分散饲养,护庄队也赶着马车过来,车内装着热气球,虽然没有了炸药包,但热气球还能用,秦怀道灵机一动,对薛仁贵叮嘱道:“薛大哥,马车赶去王宫,找个偏殿藏好,安排咱们人守,再带人查库房,搜寻硝石、硫磺和木炭。”
薛仁贵一听就明白秦怀道这是准备再做炸药包,如果能行,三十万敌人又如何?一样灰飞烟灭,精神大振,叮嘱一支小队留下保护,匆匆离开。
没多久,有士兵奉命送来食物,昨晚急行军一晚,今天又忙了一早上,大家早就饿了,都没客气。
吃饱喝足,大批青壮被赶来修城墙,吐蕃是奴隶制,来的青壮绝大多数都是奴隶身份,这种人只为活着而活着,麻木,迷茫,没有太多家国情怀,生不出同仇敌忾心思,一听管饭,还给银子,都动心了。
奴隶早就学会了顺从、屈服,没人反抗,偶尔几个叫嚷几句,被乱刀当场砍杀,立威效果不错。
秦怀道场面比预想中好很多,放下担心,跑去指挥修路,语言不通就让人跑去王宫找王猛,带来几个懂唐语的官员做翻译,协助管理。
很快,城墙外变成一个大工地,挖沟壑的,采石头的,垒土墙的,做糯米灰浆的,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将士们则在旁边监督,戒备,以防不测。
不过,很快大家就发现担心有些多余,低估了奴隶的顺从和耐劳,特别是中午时分,饭菜里有肉,而且不少,还管够,奴隶们哪里吃过这么好的伙食?不知道是出于感恩回报,还是别的心思,下午爆发出更大干劲。
晚饭同样有肉,管饱,还发了工钱,奴隶们麻木的脸上居然多了些亮彩,毫无怨言的连夜赶工。
秦怀道要得就是这个效果,只要大家愿意拿,多拿几次就会变成想拿,一旦想了,就会有更大动力,更大欲望,就算成不了雇佣兵,也会帮忙打下手,搞好后勤辎重,成为辅兵。
一旦有一支信得过的辅兵,将士们就能完全解放出来,投入战斗。
工匠们被集中起来,将查抄过来的铁和王宫库房内没多大用处的兵器全部熔了,打造驽矢,底牌不能丢。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秦怀道一直在城墙上,和大家在一起,如定海神针一般给将士们信心和力量。
第二天下午,城墙就修缮完成,但劳工没有停,继续绕着逻些城挖沟壑,一旦大战开启,可以起到护城河的作用,没一两万人填不满。
为提高兵器杀伤力,秦怀道让人收集各种粪便,在城墙上熬煮后浸泡驽矢,一捆捆羽箭也搬上城墙,做着大战前的准备。
天擦黑时分。
一阵轰鸣声隐隐传来,宛如打雷,地面都在抖动。
城墙上,秦怀道负手而立,目光沉稳,循声望去,到一条长长的黑线过来,意识到了什么,对身边段瓒说道:“传令,让外面劳工入城,准备战斗。”
“遵令!”段瓒心中担忧劳工倒戈,但没有再劝,匆匆离开。
薛仁贵匆匆过来,着越来越近的骑兵,无边无际,如黑色浪潮滚滚而来,心中一惊,说道:“少主,头一次见这么多骑兵,气势果然非法,关键急而不乱,队形整齐,绝对是一支强军,这一仗咱们真的能行?”
秦怀道笑了,来人肯定是论钦陵,吐蕃军事,而薛仁贵是大唐军神,两位军神碰撞在一起,不知道会产生什么火花?笑道:“如果你来指挥,该如何打?”
“如果直接进攻,全力反击,挫其锐气,再连夜杀出去踹营,干掉他们都粮草,远道而来,粮草必然不多,一旦被毁,只能纵兵抢粮,就会丢了民心,而且,他们来的匆忙,必然人困马乏,晚上会睡的很香,适合偷袭。”
“哈哈哈!”秦怀道笑了,不愧是军神,料事如神,追问道:“以论钦陵之才,必然不会马上进攻,又该如何?”
“少主屡次赞誉此人,绝非普通之辈,不进攻的可能性很大,那就逼他进攻,继续消耗他们体力,以备晚上,敌军人多,我军人少,不能被动等待,当主动出击,加重敌军困乏,累死他们,创造战机,不如我带一千人冲阵一番?”
“薛大哥好算计,不过别急,冲阵与我军不利,有城墙为何不用,他不进攻,咱们就逼他进攻,等打退后再带兵冲阵,事半功倍。”秦怀道笑道。
薛仁贵眼睛一亮:“好主意,不过,怎么逼他进攻。”
秦怀道向同样好奇的段瓒:“赞悉若老谋深算,留着是个隐患,他的价值已经随着那封信用完,把人带过来,还有松赞干布也一并带来。”
段瓒猛地反应过来,马上安排手下去带人。
“轰隆隆!”
骑兵越来越近,如惊涛骇浪滚滚而来,杀气冲天,声势骇人,给人一种庞大的威压,秦怀道盯着迎风招展的旌旗,可惜不懂上面文字,无法确认来人身份,但见对方没有减速带意思,目光顿时一冷。
如果来人减速停下,保持足够距离,说明有和谈或者投靠的意思,但直接冲杀过来,意思已经很明确,这是要死磕。
“传令,准备战斗,用两段式攻击,只要他敢强攻,咱们就和他死磕到底,老子就不信他敢玩命,没了大军,禄东赞家族啥也不是。”秦怀道冷冷地说道,一股骇人的战意爆发。
段瓒第一次见秦怀道如此愤怒,连粗口都爆出来,没了以往的儒雅,沉稳,却倍感亲切,军人嘛,就得有军人的样子,赶紧让人传令。
瞭望塔上,令旗官挥舞着小旗帜,将命令传遍四周。
“轰隆隆!”
无边无际的骑兵呼啸而来,旌旗猎猎,气势冲天,待距离逻些城千米左右距离却减速停下,一些将领打马上来。
“不马上进攻?”段瓒惊讶地说道。
秦怀道瞳孔猛地一缩,冷冷地说道:“不,他是故意的,试图以势压人,震慑我军士气,再以谈判为由争取时间恢复体力,防止我军出击,一旦体力恢复,必然连夜进攻,好算计。”
“王蛋,想的挺美,咱们怎么办?”段瓒急忙问道。
“此人工于心计,咱们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秦怀道笑了,眼中战意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