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儿舔了舔唇,看向司徒耀:“师兄,我们先去找找那位魏大婶子吧。”
星愿的主人夫家姓魏,因她丈夫在家中排行老大,村里人都叫她魏大婶子。
魏大婶子是个有福之人,两人两女,父母公婆皆在的全福人。
进门前三年,先生了两丫头,公婆是和善人,只说先花开两朵,再结果。
果然,第五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长得白白嫩嫩,眉目清秀,如玉可爱,半点不似农家小子,反倒像是县里主家的小少爷。
得了这个金疙瘩,全家都是爱得不行。
待他长到五六岁,更是聪慧机灵异常。
村里老头老太太们讲的那些个作古事儿,志怪传说,他听一遍,就能逐字逐句,一字不差地给复述出来。
因着他这难得一见的天资,族老们也纷纷上门劝说,老魏家地里刨土了几十年,才现了这难得一见的‘麒麟儿’。
得送学堂去,必须去。
然这一送,就是好些年,笔墨纸砚,束脩交际,样样要花钱。
对于魏家这样的普通农户来说,那可是大价钱。
魏家未分家时还好说,爷奶爹妈外加两叔叔一姑姑,全家齐心供着。
但这一年年的,叔叔娶了婶婶,姑姑嫁了人,魏大婶子又添了一小子。
这家境变化首先体现在饭桌上,由干变稀,从栗米饭过度到顿顿红薯粥。
两个婶婶先不干了,成日里吵着闹着,一开始只敢在自己屋子里小声嘀咕,待分别生了儿子,自觉在老魏家站稳了脚跟,就天天在院子里指桑骂槐,哭天抢地的。
怎么办呢,魏老头佝偻了背脊,无奈分了家。
按惯例,老两口跟了长子,老大一家共得了六成家资。
读书烧钱啊,这一家七口,老老小小,日出而作,擦黑方归,日日不得歇。所得的铜板儿,都填了那无底的窟窿儿。
‘麒麟儿’14这年,要去县里考童生。
魏大婶子偷偷撸下大丫头婆家送的一半聘礼,换了6两银子,塞进儿子的包袱里,送他进了县城。
然而他流年不利,进了县城,不过两日,就病了,上吐下泻。
大夫一诊,水土不服啊。
强撑着进了考场,结果自然不尽如人意。
全县数百考生取二十,麒麟儿排在26.
试后,大病一场。
两年后,二姐出嫁,又是同样的套路。
这次,魏良学聪明了,提前大半月进了县城,花了一两银子,吃住都在同窗的亲戚家。
精神抖擞地进了考场。
魏大婶子全家整日里心神不宁地等着消息。
这日傍晚,夫子家的小童,颠颠地来了魏家。
进门先郑重行了一礼才道:“此番童生试取20人,魏公子考了21名,又差了一步啊,”
话音未落,魏大婶子和魏老婆子,双双两眼一番,晕倒在地。
今年,魏良17了。
魏老头做主,卖了一亩良田,得银五两,让孙子揣兜里再试一次。
事不过三,这是家中最后的一笔支持了,田地是根本,都卖了,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去吗?
女儿们都嫁了,也没聘礼撸了。
二人进了村,司徒耀自称是魏良的同窗。一路打听,到了魏家门口。
四间大屋,被层层篱笆,隔成了三户人家。
“这位…公子,您找谁?”魏二婶一改往日的豪迈,整了整衣襟,揉着心口,搓着手,小声问道。
没法子,这门口的少年长得实在太好了,眉目如画,长身玉立,一身清贵之气,让人不敢冒犯。
“这位婶子,魏良魏公子可住在此处?”司徒耀作揖问道。
“在在在,就住这。”魏二婶往那头屋里喊道,“阿良,有人找。”
司徒耀见了正主,先自我介绍是他先生的远方亲戚,由先生介绍来向魏良学习的。又给戴了一堆高帽,搞得年纪轻轻的魏良羞红了脸。再是自谦自己读书不成,又无经验,想随他一起赶路去县城见见世面。
如此可亲可爱的少年郎,谁人能拒绝呢。
两人便相约三日后一道出发。
第二日,司徒耀提着两只肥肥的肉兔,两只山鸡,一大早就进了魏家。
靠着一张甜嘴儿,一副美仪容,收服了魏家老小,就此借住在了魏家,等后日一起出发。
当天夜里,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同塌而卧。
司徒耀这个开了窍的老实疙瘩开始套话。
“我与魏兄一见如故,神交已久。魏兄好才情,我若有姐妹,林魏两家定结秦晋之好。可惜我父母只我一个。”当然,他鬼灵精般的小师妹不算。
“贤弟有大才,愚兄不过痴长几岁罢了。我虽有两位姐姐,但均已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