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后生可不是老头儿,人老眼花,走近了一看,井里白花花地飘着个大肚皮。
这是出了命案了呀。镇上的官差,县里的仵作,一波波地往庙里赶。
老头儿也不敢住了,当天就卷了铺盖走人。
事实正如各位看官所料,井里泡着的就是鬼娘娘的本体。
面容还未完全腐烂,熟识之人一看便知。只是那时没有监控,武安也无名捕,调查走访了一阵,就以自杀结了案。
然案子是了了,武安镇却开始不太平了。
先是镇东头的俏寡妇打胎大出血死在自家床头,接着又是西边的百花楼死了一个马上风的壮年汉子。
有一日,娘娘原夫家年芳16的小姑子在路过山神庙后,回去当晚就发起了高烧,烧了两天两夜,醒来却成了个痴儿。
如此镇上隐隐开始有了传言。人人皆道她是撞了鬼,被前二嫂捉去了魂魄,迷了心智。
直到后来那夫家的大儿子,不知怎的,半夜横死在了山神庙外。
那传言是愈演愈烈。死的人越多,尤其是阴气重的女人,娘娘的法力就越高强。
人人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娘娘成了鬼,既充当了阳间判官,杀那德行不休之人;又成了那复仇使者,杀害她欺她之人。
‘鬼娘娘’的尊号由此而来。
镇上但凡出点常理不可描述之事,都推到了娘娘身上。
这么多年下来,在众人嘴里,鬼娘娘已成了可睥睨地府阎王般的存在,否则那黑白无常为何不捉了她去。
既然娘娘法力如此之高强,恶名如此之远播,那四个小子的行为就好比是上门送菜,有去无回。
听了刘大之言,众人面面相觑,半饷无语,只闻妇人们抱头哀泣如夜莺啼血。
忽然,远处奔来一道人影,扑倒在了众人面前,却是马氏,跪地求拜道:“求求诸位了,好心救救那四个孩儿吧。他们若是出了事,那就是挖了我们这些当爹娘的心啊。”
马氏哭得鼻涕横流,狼狈不堪,见众人不接话,’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另几个丢了娃的人家,有样学样,咚咚咚地也磕了起来。
被这场面绑架了的众人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站在众人身后的一精瘦老头出了声:“行了,你们都起来吧。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辛伯好。”
“辛爷爷好。”
众人见了他,纷纷打招呼。这可是在司徒府当了30年大管家的老人。如今的辛大管家也是他亲侄儿。
“辛伯,您给拿个主意吧,我们都听您的。”有人带头,其余人纷纷应和。
谁知辛伯却是摇了摇头:“这事,咱们这里谁也拿不了主意。”
他们是谁,是司徒家的家生奴才。人是主家的,命也是主家的。
丢了四个小奴才的事可不得第一时间报告管家,由他定夺。便是管家做不了主,也有主家老爷。一群人在这瞎比比,没用。
人老成精的辛伯当即叫了一老实汉子:“司六,你现在就去府里,把这里的情况跟大管家说清楚,听他安排。”
“是,辛伯,我这就去。”司六小跑着往府中后门去了。
“你们都散了,各回各家,若是大管家需要人手,自然会有人通知你们。”辛伯发了话,其余人都答应着走了。
剩下那四家苦主均眼巴巴地看着他。
辛伯无奈叹气:“放心,府中主子仁善,必不会放任不管。你们聚在此处也无用,听我的,都先家去。”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司徒老爷能文善武,对镇上传说半分不信。当即点了8个护院,前往查看。若是他再年轻个十来岁,说不定亲自前去一探究竟了。
而来找爹夜谈的司徒耀听闻了此事,立即道:“爹,我也去看看。您放心,我随师父学艺多年,自保不成问题。”
司徒老爷知他师父是有真本事之人,自保之说乃是儿子谦虚了,挥挥手:“去吧,安全第一。”
少年人一腔热血、敢闯敢冲,焉有不鼓励也。又让管家多点了4人,一共12护院,以少爷安全为第一要务。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司六得了信,赶回奴仆巷,将消息一说,除了四家苦主,有亲熟的、好奇的、胆大的,人多壮了胆也纷纷赶去了山鬼庙。
山神庙坐落在山脚下,小院一座,庙堂一间,枯井一口。
深秋时节,入了夜,冷风袭来,树荫婆娑,寒意入体。将一竿子脑热的、心冷的吹了个透心凉。
府上的护院们十分有眼色,下了马,走到少爷身边听候吩咐。
司徒耀骑着马在庙外绕了一圈,让护院将后头跟来的奴仆们赶远了些,以免误伤,指挥道:“东南西北,各留下一人守卫,其余人随我一道进去。”
他到时要看看这山鬼庙到底有何不同寻常之处。若是有那坑蒙拐骗,装神弄鬼之人,他定让他后悔来了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