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没有打开,稍加展示,随手收起。
一旁正在小透明般倾听的欧阳戎,在听到「墨蛟」二字,并侧目看见丹盒后,脑海里早已冒出了此丹的碧绿模样。
这不就是他当初服用杀人的那一枚吗……味道有点苦,但是效果确实带劲,当初他都杀冒火了。
欧阳戎当初听栗老板说,此丹是当下道门能炼制的最上等的补气丹药之一,适合上品练气士的丹田,除非是像欧阳戎那样,是执剑人道脉,施展鼎剑神通需要蓄力,能消耗完大量外溢的灵气,达到防止灵气撑爆丹田。
欧阳戎默不作声的多瞧了两眼老妪与丹药,他此举并不起眼,因为容真丶易千秋丶段全武也纷纷投去了目光。
易丶段二人眼神都有些艳羡。
后者直接问道:
「宋前辈,此丹是不是魏王殿下上贡给宫里的?末将有些耳闻,听说魏王府只珍藏了寥寥三枚,看来这是其一。」
「嗯,应该是。」
宋嬷嬷面北,恭敬抱拳,一字一句:
「不过这些都是圣人的隆恩,我等齐心,戮力杀敌。」
「这是自然,圣恩浩荡。」
众人纷纷点头,朝北行礼叩谢,宣誓效忠,欧阳戎也跟随他们一起抱拳。
欧阳戎挺烦和宋嬷嬷待一起的原因,就是这个,不管是戴佛珠,还是面北叩谢,尽是一些繁文缛节,连大敌当前,商讨要事的时候,都得例行拍下马屁,就这白眼老妪爱内卷,大夥不跟还不行……
欧阳戎从宋嬷嬷怀中收回目光,抿了下嘴,却见容真正看着他。
当着易千秋丶宋嬷嬷等人的面,容真板脸,语气拒人千里之外清寒道:
「欧阳刺史,你今日方才来,这边的布防,还是和你说下为好。」
「好,容女史和诸君请讲,在下不才,看看能否查漏补缺。」
「好,你帮咱们参谋参谋。」
容真也不废话,直接袒露:
「白雾大阵的事情,本宫当初和你讲过,它的用处就不赘述了。」
欧阳戎点头:「嗯,在下猜到了,是克制云梦令的。」
容真没有详细说血青铜的事情,点了下头:
「没错,有白雾在,云梦令在双峰尖范围内无效,眼下双峰尖内外被咱们重兵把守,云梦剑泽朝天南江湖发放了数以百计的云梦令,妄图联络江湖人士,前来捣乱。
「现在有白雾在,克制云梦令,至少这些人拿着云梦令过来,得掂量掂量此令能不能保住他们了。
「而且此前你已经颁布了限越女令,面朝江南诸州通缉私藏云梦令者,现在江南百姓人家应该都知道私藏此物是死罪,满门抄斩。
「呵,看还有谁,胆敢冒着抄家的风险拿着一枚失效的云梦令来冲击朝廷大佛。」
欧阳戎点头:
「这招不错,分而化之,目前看,敢来冲击大佛的,只有那批水贼,他们敢反攻湖口县,抢船南下,应该是不怕死的,这些水贼携带的云梦令算是无效了,削弱一手。」
「不止,还有那副桃花源图。」
是易千秋幽幽开口,补充了一句。
欧阳戎装作疑惑的问道:「桃花源图。」
易千秋看了眼容真没有阻止的表情,开口道:
「李正炎等反贼手中的桃花源图,与云梦令有渊源,白雾亦克此物。」
「原来如此,所以说,此物也是和云梦令一个用处?」
易千秋言简意赅:「八九不离十。」
欧阳戎多看了眼这位元氏奇女子,顺势环视一圈场上,问道:
「这座白雾大阵是否妥当?不会出什麽岔子吧。」
这回是宋嬷嬷开口,语气有些骄傲:
「这是司天监和玄武卫共同设下的大阵,请了司天监里两位最老道的阴阳家阵师,韦将军他们现在所在的阵眼位置十分隐秘,除了容丫头和老身,没人知道。」
欧阳戎微微挑眉,继续自若说道:
「好,咱们有这座白雾大阵在,云梦令和桃花源图有应对法子了。
「雪中烛的话,由宋副监正对付。
「那批湖口县的水贼,在下与容女史已经安排了李将军丶妙真女史他们,带领甲士在对岸渡口埋伏戒备,严阵以待,这个也可以见招拆招,暂时不急……」
欧阳戎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提出道:
「除去这些,云梦剑泽其它越女们呢,比如二女君鱼念渊,或是……或是越处子,还有其它天南江湖的高手们呢?
「嗯,虽然现在双峰尖重兵把守,咱们人多,全城戒严状态,一些阿猫阿狗们都靠近不了,无法用数量冲击咱们的阵型,原本一直警惕的云梦令,也失效了,现在这些江湖人士,敢冒着杀头风险过来的应该寥寥无几,顶多是一些高手,能突破外面重围,跟随鱼念渊等越女过来的,应该很少……
「对于这些漏网之鱼,可有防范,若是不小心让她们靠近了咱们大佛,也有风险。」
易千秋白甲覆面,绷脸上前一步:
「这些边角料交给本将,今日可不能让韦将军的玄武卫抢了风头,本将会带领一千白虎卫拱卫主石窟。」
她一张长脸昂起,神色桀骜,低沉沙哑的说一句话:
「玄武卫有水阵可布,咱们白虎卫也不遑多让,本将最爱围猎所谓的山上人了,呵呵。」
欧阳戎仔细注视了下摩拳擦掌的易千秋,少顷,旁边的容真,轻声问道:
「欧阳刺史还有何补漏的?」
欧阳戎移开目光,沉吟片刻:
「万一天南江湖卧虎藏龙,不止雪中烛一位上品炼气士呢?」
只见容真淡然颔首:
「嗯,所以朝廷才把俞老前辈挽留到了今日,坐镇大佛。」
欧阳戎眸光微微一凝,沉密静立,过了会儿,他颔首轻叹:
「明白了,你们这番布置用了心思,在下没问题了。」
容真突然开口:
「欧阳良翰,还有一环,你没有问。」
欧阳戎顺着她话,随口问:「哪一环?」
紫衣耀眼的宫装少女,嘴里每一字都铿锵有力:
「蝶恋花主人,欧阳良翰,你怎知他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