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如敬神明(1 / 2)

大道之上 宅猪 7577 字 5个月前

沙婆婆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这一连串的变化实在太快,让她目不暇接。

陈实长长的舒了口气,将背上背着的羊角铜灯取下,笑道:“婆婆,我把你丢的铜灯取回来

了!”

突然,那小老太婆颤抖着奔了过来,一把将他搂在怀中,身躯颤抖,声音哽咽,死死的抱住

他,老泪纵横,如雨般落下。

“孩子,我的好孩子,婆婆再也不让你冒险了!”

那小老太婆哭得很是伤心,对心心念念的铜灯也视而不见,让陈实有些惶恐。

沙婆婆抱着他,便像是抱着自己的至亲之人,舍不得撒手。

过了良久,沙婆婆才将他放开,抹去脸上纵横的泪水,反复检查陈实是否有什么损伤,发现

他没受伤,这才放心。

“婆婆,你没事吧?”陈实试探道。

沙婆婆听到他的声音,不觉想起自己的孩子,顿时又泪如雨下。

“我儿子天雨与他一样机灵可爱,如果还活着,只怕已经成家立业,我也能抱孙子了。孙儿

应该与小十差不多大了。”

这小老太婆触景生情,看到陈实在必死的情况下,竟从阴间逃脱,不觉想起自己的儿子向天

雨。

向天雨特别机灵可爱,悟性也高,那时也是十来岁的年纪。

男孩子总是很淘气,但也很懂事,向天雨便是如此。

淘气时,让她恨不得抓过来狠狠揍一顿,但也有懂事的时候,会特别贴心,对她嘘寒问暖,

捏肩捶背。

她对这个儿子无比疼爱,只是那时的她同样也有着自己的雄心壮志。她在魂魄上的造诣极

高,还想再进一步,然而不知何故,总难以突破,于是便动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那便是潜入阴间,去寻一种只在阴间才有的奇石,三生石。

倘若能以三生石炼药,服下后便可以觉悟自己的前世,将前世的修为化作自己当世的修为,

从而让自己可以突破到下一个境界。

然而阴间并非什么人都可以去,去的人,要么是童男精魂,要么是童女精魂。

童男精魂,一派纯阳,能够抵御阴间的阴气侵袭,不至于魂飞魄散。

童女精魂,一派纯阴,在阴间也不至于受损太快。

她不信任外人,毕竟三生石极为珍贵,所以便打算让自己的儿子向天雨偷偷入阴间,为她盗

取三生石。

她为向天雨的安危,做了多重准备,各种保命的符箓、宝篆,以及各种法术、宝血,武装得

极为齐全,这才让向天雨魂魄离体,进入阴间。

向天雨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为她做这么危险的事,没有任何怨言,也没有拒绝,就这样进

入阴间。

可是,向天雨没能回来。

她等了七天,向天雨始终没能回来。

七天是一个坎儿,修士的魂魄离体,七天内肉身还可以活着,七天后,肉身便死了,腐败了。

她的儿子死了。

那个淘气又懂事的小男孩死了。

魂魄迷失在阴间,找不到回家的路。

儿子之死,对她的打击极大,同样因为这件事,她的丈夫与她决裂,夫妻形同陌路,也因为

这件事,她一辈子都在自责和悔恨中度过。

当年,陈实爷爷陈寅都找到她,请她相助,她原本拒绝,但是看到陈实的脸庞,又想起自己

的儿子,这才应允,不惜性命相搏,也要横跨阴阳两界,为陈实招魂。

她也是在那时,得罪了阴间的巨头,留下了很多仇家,不能再踏足阴间,否则必遭围攻。

沙婆婆幽幽的叹了口气,摸了摸陈实的头。

“婆婆不会再让你做任何危险的事了。”她低声道。

陈实举起羊角铜灯,笑道:“婆婆要找的灯,是不是这个?”

沙婆婆振奋精神,点了点头:“为了这个劳什子破灯,险些让你送命,小十恨不恨婆婆?”

陈实摇头:“爷爷说,婆婆当年为我做了很多事,让我报答婆婆的恩情。”

沙婆婆心里一暖,又有老泪想要落下,连忙道:“天快要黑了,咱们先回去。”

两人往回赶。

“这盏灯,是阴差当中的鬼王才能拥有的宝物,叫做羊角天灵灯,能够照破阴阳两界,洞察

幽冥,拥有着甚为了不起的威力。”

沙婆婆说起这羊角天灵灯的来历,道,“当年我与几个老家伙联手,才抵御住羊角天灵灯的

威力,将马面鬼王重创。马面鬼王带着灯坠入忘川河,我知道它必死无疑,但是没想到它竟能借

忘川河的特殊之处活下来,并且活到现在。”

她不禁有些后怕。

若是马面鬼王还拥有一点力气,只怕一缕真气便能让陈实粉身碎骨。

“这盏灯,婆婆先替你保存着,将来你随时可以取走。”沙婆婆道。

两人回到岗子村,天色将晚,只见一只大黑狗早已在村口等候。

陈实连忙上前:“黑锅,爷爷让你过来,叫我回家吃饭?”

黑锅摇了摇尾巴。

沙婆婆道:“小十,你先跟狗子回家,明天过来,我带你去找那座古庙。”

陈实忙不迭称谢。

沙婆婆目送一人一狗远去,心中感慨万千。

“和天雨小时候,一样样的。也是这么聪明,这么灵动,这么倔强,答应别人的事,就要一

定做到。”

她回到住所,将那盏羊角天灵灯放在桌子上,桌子被压得咯吱作响。

这盏铜灯陈实拎着的时候看似不重,但也有三百多斤。

沙婆婆取出一根银簪,将灯芯挑长一些。

那灯芯是插在羊背上的铜人的天灵盖中,铜人体内灌注的是灯油,尽管过去了很多年,灯油

依旧很足。

灯芯被挑出来一些的时候,铜人的面色变得古怪,张口发出凄厉的惨叫,在房间里很是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