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士宏眼见大哥的脸都青了,害怕万一把两口子气出个好歹来……他们到底是亲兄弟啊。
“那你不能听大伯父和大伯母的一面之词吧。”林跃放下翘着的脚,端起茶几上有米粒锤纹的凉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如果我没有猜错,顾昕是七八分醉的状态下跟你们说我抢了他的女朋友吧,那他有没有说,他做了什么让孙琦讨厌呢?”
顾士海看看苏望娣,两口子一脸茫然。
“不知道啊?那他失业的事,想必你们也不知道了?”
失业?
顾昕失业了?
两口子一脸震惊,虽然儿子这几天情绪不高,却还是早出晚归,一副为工作忙碌的样子,怎么就失业了呢?
“你胡说!”
苏望娣无法接受优秀的儿子刚进爱蒙证券没几天就失业这种事。
林跃笑笑,没有跟她一般见识,手指点着茶几说道:“杜总为了提携我,给我拉了一个大活儿,就是兰森玻璃ipo项目,这件事阿姐也知道。”
顾清俞点点头。
林跃继续说道:“我呢,ipo操盘经验为0,皮特杜向我推荐了孙琦,说她做事稳重,有成长为第二个阿姐的可能。于是我将人要到手下,把这个项目全权交给她操作,事成之后的佣金也是她拿大头,而我只要项目经验和晋升机会,结果你儿子为了整我,同公司里一个和阿姐有过节,名字叫杰克刘的总监沆瀣一气,用窃听的手段获取商业机密,并将其卖给默里盖尔奎因的文总,以致孙琦丢了这个项目,上百万的佣金自然是别想了。顾昕什么心思?阻止孙琦帮我做事,最好能挤走我,这样杰克刘就可以帮他制造更多破镜重圆的机会,他们没想到的是,我还挺聪明的,识破了俩人的勾当,那你们觉得,他做了这样的事情,杜总还会留着他吗?孙琦还能跟他重修旧好吗?事后还舔着脸去她那儿求原谅,纠缠不休,丢不丢人?”
顾士海和苏望娣两口子听傻了。
“不会的,我儿子不会的……你编的,一定是你编的。”
心目中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儿子,作为他们家的骄傲的儿子,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顾磊在撒谎,一定是这样。
顾清俞走到顾士宏坐的单人沙发和三人沙发中间。
“大伯母,这件事我知道一点,跟顾磊说的情况基本一致,孙琦的事,确实是顾昕一手造成的,实在不应该。”
顾士海气得直瞪眼:“那你知道这些,刚才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顾清俞很无语:“大伯父,你说这话是埋怨我咯?吃过晚饭你们就来了,这一坐两三个小时,还让爸把我叫过来,这期间我有没有跟你们说先回去,男女感情的事老一辈人不应该插手,那你们呢?听了吗?哦,非要我当着姑姑、姑父还有晓琴姐妹的面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你们觉得这样好看是吗?”
顾士海被怼得说不出话。
苏望娣指着林跃和顾清俞说道:“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合起伙儿来欺负我儿子,顾清俞,我就不信了,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凭顾磊……他这个窝囊废,能进爱蒙?”
顾清俞直接转过头去,不想看她,觉得这农村妇女简直无法理喻。
“对对对,我是窝囊废,窝囊废搅了你儿子的婚礼,睡了你儿子求复合无果的前女友,还把你儿子从爱蒙证券赶出去,哦对了。”林跃从兜里拿出手机,滑动两下屏幕往茶几上一丢,招手示意几人自己看,完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没错,计划书是你们爱蒙证券的顾昕给我的,一开始说送,不过事后我找人转了5万块过去。”
“你为什么给他钱?”
“计划书是真的,里面的内容能够帮我们节省很多时间和精力,也有研究和借鉴意义,5万块买它十分超值,我文雪一向不喜欢占人便宜。”
“……”
扬声器里传来两个人的谈话声。
“文雪?”顾清俞讶然说道:“这个……你是怎么得到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得到的。”林跃瞄了苏望娣和顾士海一眼:“如果我把它交给杜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coM
顾清俞说道:“有文雪的证词和汇款凭证,顾昕有可能被爱蒙起诉,告他窃取商业机密罪。”
“量刑呢。”
“以兰森玻璃ipo的利润,一旦坐实罪名,7年起。”
林跃把手机收起来:“大伯父,大伯母,我就问你们,在这件事上,我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噗……
苏望娣瘫倒在沙发上,脸如死灰,似乎嘴巴里呼出的气也少了。
顾士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遍又一遍地叹气。
“你这个侄子,厉害啊……”
顾士莲瞪了幸灾乐祸的老公一眼,站起来说道:“大哥,大嫂,时候不早了,先回去吧,有什么事等顾昕醒酒了问明白情况再说。”
很明显,她在给兄嫂二人台阶下。
顾士宏碰碰顾清俞的胳膊:“清俞啊,把你大伯父和大伯母送回家。”
“知道了,爸。”
她提着包走到顾士海和苏望娣面前,虽然什么都没说,不过意思很明确,执行父亲的送客令。
两口子能怎么办?
本来拖着老太太不睡觉,又把顾士莲、高畅、顾清俞招来,是准备给顾磊来个三堂会审的,谁想事情到了最后,反而给侄子来了个三堂会审,这可真是……糗大了。
“还愣着干什么?不嫌丢人吗?”顾士海生拉硬拽地把苏望娣从沙发上弄起来:“都是你,非要来这儿算账。”
“现在怨我了?那当时过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拉住我?要我说,你们父子没一个好东西。”
俩人一边往门口走,一边互相埋怨。
顾士宏摇头叹气,想着大哥大嫂的事情解决了,儿子手里有视频证据,顾昕那边也能消停一阵了,可是冯晓琴和小老虎……可怎么办啊?
“谁啊?”
“哦,清俞啊,这么晚还没回去?”
“任姐,你住二楼,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我看天气预报,说夜里有雨,去天台收被子去了。”
“那被子呢?”
“啊……哦……被子给孩子他爸抱走了。”
“……”
楼道里飘来顾清俞和任铭的对话。
顾士宏脸上的苦意更浓了。
顾士莲和高畅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话便起身告辞。
老头儿想叫住林跃说点什么,但是又很清楚说啥都没用,最后摇摇头,进屋了。
隔壁老太太房间,冯茜茜侧身看着有四十多年历史的榆木柜子,不断地想着姐夫说的那些话,几乎一宿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