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没事,你是否有受伤,还有其馀人呢?」
陈登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让随从顿时松了一口气,将悬着的心放下,遂喊道:「陈君放心,
我等皆无事,这群应该是趁豪强反叛玄德公,趁机出来劫掠四方的盗贼,虽有近百人,却不过乌合之众罢了。」
「待平定豪强之乱,再剿灭这些人易如反掌。」
马车里的陈登感慨道:「清平之世可以教导百姓与豪族学礼,而乱世则无大用,需要法之重典,以除弊之轻重。」
众人急行三日终于赶到广陵县,在赵昱的异目光下,陈登拿出了豫州传来的文牍,宣告玄德公的任命,当着广陵郡功曹丶主簿丶督邮丶五官丶上计等诸多郡里长吏的面接替了太守之职。
赵昱虽因不懂兵略导致广陵郡豪强叛乱难以遏制罢了太守位,但刘备念他尚有几分能力,故将其调去海陵县做县令。
赵昱听着陈登在黄堂大声朗读他的诸多过失,想到此刻徐州法家横行,酷吏以彭城功曹满宠和琅琊功曹毛最为盛名,倒在他们手上的豪族宗长和官吏不知有多少。
其他郡国手握重权的相丶都尉,如萧建丶薛礼丶管融丶张闾丶曹豹等人,受罢黜的罢黜,遭下狱的下狱,更惨的是下邳相管融直接被刘使君领骑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杀在佛寺。
赵昱听到这些人几乎都没好下场,心里早做好被玄德公下狱的准备,毕竟反抗是反抗不了。
兖州的李典与高顺一来就控制了郡兵,而且那陷阵营的士卒也骁勇善战,屯兵在城内虎视耽胧。
先前还有反叛的豪强暗地里写信给他,好里应外合攻破广陵县,赵昱左思右想了整夜未眠,最后第二日将书信交给了李典。
犹记得的当时李曼成笑对他,作揖道:「府君悬崖勒马,当为时未晚。」
听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没想到一举一动皆被人看在眼里,要不将信件检举出来,他怕也要被问罪诛杀。
待李典离开府邸后,赵昱的夫人从侧门进来,见他哆嗦的腿起身,连忙上前把他扶稳问道:「君为何如此敬畏此人?」
赵昱指关节紧捏的微微发白,颤声后怕道:「我——-我昨夜差点害全家老幼尽数遭诛了,就差那麽点,我就回了反贼的信。」
赵昱的夫人听见也不禁头皮发麻,因为递进来书信的就是她兄长。
到底是他兄长做了间,还是兄长身边的亲信让人给买通,才把这件事检举出去。
夫妻两人细思之下,即便在白天也胆寒不已。
这细密的陷阱怕不是一时半会儿完成的,玄德公怕早就知道有多少家豪强会反叛,提前在各处安插了人手。
赵昱忽然想到当年兖州刺史刘岱传到各地的讨刘文,其中就有说到:涿郡刘玄德善阴养死士各地游侠争相依附。
现在想来,刘公山的确有先见之明,眼下玄德公都买通人到他家里来了。
陈登馀光瞧见赵昱越来越面如死灰,遂将改调赵昱为海陵县令的任命也告知于众。
把赵昱顿时惊醒,绷紧身子颤颤巍巍地拱手道:「余多谢玄德公厚爱,必不负所托。」
他是徐州遭问罪的官吏中处置最轻的人,日后未必不能做回太守。
赵昱感谢说得真诚恳切。
没有反例对比,不知此刻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