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鬼子,宰了他们!”
老人激动地捏着拳头挥舞。
绿色的人影也跟着挥舞拳头。
……
苏尘听到了妇人和男人一起合唱的国歌。
他也轻轻跟着哼唱了起来。
结束后,老人抹了抹眼角:“班长,你看我都老了,你还跟以前一样。”
“班长,要是我早点找到你就好了,我就能带着你去国都,去看国庆阅兵,去看升国旗,你知道战机吗?能喷五颜六色的气,可好看哩。”
“班长,如果你没死就好了,多撑两年,多杀几个鬼子,我们就胜利了,现在再也没有国家敢侵犯我们了。”
“班长,这些年没人给你烧纸钱,你冷不冷饿不饿啊?我们带了好多好吃的,你吃点不?”
……
男人一路攀爬上来,让人将食物拿过来,又颠颠儿地下去。
八点多时,老人感觉到异样,总算看向妇人。
“小颖啊,爸要走了。”
“以後,你跟建国好好的啊。”
“爸能在死前见到班长,这一生,没遗憾了。”
“以後每年清明,别忘记你班长伯伯啊!”
妇人捂着嘴,泪水哗啦啦落下。
男人抿唇点头:“爸,我们会的。”
听到他的话,老人身上的黄符缓缓化成了灰。
他的精气神在一瞬间被抽空,眼皮子落了下来。
身子逐渐冰冷。
“爸~”妇人委屈地喊了一声,嘤嘤哭出声。
视线里,老人身上渐渐飘出了一个灰色人影。
与此同时,她和男人身上的黄符也渐渐化为灰烬。
那道熟悉的灰色人影也逐渐消失在眼里。
妇人知道,这回,她是真的没爸爸了。
“爸~呜呜呜~”
半小时后。
男人将老人背了上来,整理好让他躺在担架上。
妇人收拾了心情,小声问苏尘:“大师,我们想将班长伯伯带下山,是直接锯掉树还是怎麽样?”
苏尘摆手:“不行的,老英雄已经成灵了,他与槐树如今是一体的,你们要锯掉槐树,也会伤了他的灵。”
“……啊?那怎麽办啊?”
“不用收殓,有心的话以後每年来祭拜祭拜就行,在树杈上盖个小庙宇,若有一天他能脱离束缚,这山河大川,这靠他们鲜血铺就的日新月异的新国度,他能亲眼见证。”
妇人怔了怔,欣喜:“谢谢大师!”
回到春明街已经是夜里11点了。
赵东升的车静静地停在街口,里头的阿亮捧着个小本子念念有词。
见苏尘他们下车,赵东升忙开车下来。
“大师,您可算回来了,累不累?饿不饿?”
苏尘笑开:“走,赵哥,我请你吃点心去。”
几人吃了面才往梁山赶。
路上赵东升八卦地跟苏尘聊起了那死去的老人。
“我问过老板了,他说那老人家啊,16岁参军,参加过抗日抗美,一生歼敌七百多人,也落下了一身的伤病,身体里至少十几颗子弹没取出来。”
“听说老寒腿发作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还忍着往山上跑,那辈子的人啊,太能吃苦了啊!”
苏尘叹气:“是啊,太能吃苦了。”
所以合该死前遇到自己,全了心愿。
这世间的道,一饮一啄,总有定数。
唏嘘了一阵,苏尘这才看向阿亮:“今天学得怎麽样?试着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