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span>随州本有外镇军,但小江口之战葬送得差不多了,如今以州县兵为主。
赵匡璘为了重建随州的军事力量,可真是煞费苦心了。不但从严治军,还把一帮四十岁左右早就回家享福的老蔡兵给喊了回来,许以重赏,让他们充任各级骨干,再带一程。
三千州县兵,可能还夹杂了不少临时征召的乡勇,不张旗鼓,一路东行,突袭抢占了兵力稀少的平靖关。
平靖关,在大溃山上,因山为隘,不营濠湟,故名平靖。关北有大小石门,开山为道,以通往来。关北有泉水流入申州(今信阳),即浉水(今浉河),沿此河走九十里可至申州理所义阳县。
夺占平靖关后,立刻将配合他们行动的豹骑都一千具装甲骑给放了进来。
过了桐柏山脉后,地势慢慢变得平缓,虽说仍处于丘陵岗地区,并不算利于骑兵发挥的地形,但仔细挑选战场的话,总有用武之地的。
“王将军,此番北行,到底是何方略?”在浉水畔休息的时候,赵匡璘问道。
“是何方略,还用我教你?”王崇瞄了他一眼,道:“去抓人啊!难不成你还想攻城?”
“你——”赵匡璘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
夏军这些将领,一个个桀骜得很。王崇这人平时也不像不会说话的样子,可怎么到了这里就鼻孔朝天了呢?
“杜洪、赵匡凝战于复州,旷日持久,武昌镇主力尽数集于鄂岳间。然申、光二州早年为淮西镇属州,以蔡人为主,其人也多亲近全忠,杜洪怕是调不大动。”赵匡璘决定不和王崇一般见识,很快忘了方才的不快,侃侃而谈:“申州主力多半还在,我军新集,战力羸——稍有不足,不可力敌,只可智取。”
“这还算像点样。”王崇懒洋洋地靠在了一棵树上,道:“方才赵使君问我方略,我还是那句话,去抓人啊!”
“抓……抓人?”赵匡璘似有所悟,但他还想再确认下。
“去抓申州百姓!老本行都丢了?当年秦宗权怎么玩的?”王崇无奈道。
秦宗权每至一地,便裹挟丁壮入军,杀老弱充食,如滚雪球般壮大。十几万勇悍的蔡人亡命徒压过去,便是朱全忠也害怕,不得不向二朱求救。
“这样势必造成大量死伤,数百里无人烟,百万人亡散。”赵匡璘也是老蔡贼了,但他现在上岸了,不想再干这伤天害理的事。
更何况,不一定打得过乡勇啊,这是最让他感到羞耻的事情。
“不是这种抓。随州不是缺人种地么?抓点申州百姓回去,多大个事。放心去抓,申兵若来,便与他们战。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豹骑都前来的消息,应还无人知道,我先躲起来。”王崇说道:“申、光二州,和他们的大帅杜洪一样,甘心当朱全忠的走狗,这次便让他们吃个教训。”
赵匡璘顿时明悟。
这就是夏军中非常流行的钓鱼战术吧?这个战术一大要求就是埋伏部队的机动能力要强,最好是骑马步兵。如果没有的话,骑兵也可以。
“有没有可能趁机夺下申州?”赵匡璘突然问道。
申州向北行三十七里至淮水,河对岸就是蔡州地界。渡河后,取道真阳县(今正阳北),凡二百七十里可至蔡州理所汝阳县。
自从平灭秦宗权后,蔡州便迎来了难得的平静,百姓休养生息,安居乐业。朱全忠治理地方的本事也不错,赋税很轻,这些年地方上已经缓了过来。虽然人烟还是不够稠密,但恢复的势头非常明显。
这个时候给他来一下,朱全忠会怎样?
“走一步看一步,咱们兵少,不可大意。”一说到打仗,王崇的态度陡然一变,道:“若真能拿下申州,那我可要建议折帅改变主攻方向了。王遇走鲁阳关、三鸦道,折帅走方城关、宛叶走廊,两条路都地势艰险。咱们过的桐柏山脉,本也很险,可只要夺了申州,便可与汴贼隔淮水对峙,他得多急?”
确实,诱惑非常不小,但后果也非常严重,有可能会遭到汴军主力围攻,但这不就是此番出兵的目的么?
蔡州那地方,可没那么多恼人的大山。
王崇一路行来,河南府的山见识了,金商四州的山见识了,桐柏山脉也见识了,到处是无情无尽的山地,到处是雄关险隘,都快吐了。
就是不知道蔡州适不适合具装甲骑的突击。听闻那边河流纵横,泥土松软,只适合轻骑兵。
当然或许王崇多虑了。
蔡州在后世确实是个烂泥塘,水系、沼泽众多,但此时黄河还未被北宋玩崩,河水还没能泛滥到淮河流域,虽然确实水网密布,但真算不得烂泥塘。
豹骑都面临的处境,可比金国铁浮屠强多了,人家一进淮蔡地区,才发现真的是天坑,比江南还要烂泥塘,骑兵优势完全无从发挥,最后发生了喜闻乐见的事情。
“去抓人,咱们夫子都没有,顺便弄点粮食。”王崇下定了决心,吩咐道:“我这么多马,胃口大着呢,先征粮抓人,快。”
“遵命。”赵匡璘应道。
转念一想,似乎哪里不对。
我是随州刺史,我才是这一路主将。豹骑都是助拳的客军,怎么搞成这样了?
不过他也懒得管了。
三千人马,五百留在了平靖关,五百人扎营留守。赵匡璘带着两千步卒,兴冲冲地沿着浉水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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