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们去宋府蹲了一宿,正好撞见宋府拖着一口麻袋从后门而出,本以为是府中的鸡犬死了,我们一路跟了过去,宋府人一直到了城北,找了个荒山把人埋了!”
“那尸体找了没?”
“找到了!”
耶律重光连夜带着梁川到了城北的乱葬岗,耶律重光指着一堆新垒的土包说:“这个就是宋府上新拖出来不久的女婢尸首,东家要不要掘开看看?”
梁川说道:“那不能碰,万一留下我们的痕迹可就有理说不清了,这样吧你让耶律罕去查一下这女孩的身世,最好能撺掇他两个父母去官府报官,必要的时候使一点银钱。”
两人返回梁家庄,耶律重光道:“你有这人地位这么高了,银子也赚了不少,可是有什么用,生的儿子染了恶疾,讨的老婆堪比夜叉,表面上看着光鲜的大户人家,背地里做的也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梁川举头望了望空中的明月,感慨万千,夏雪也算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家中有老父也算是锦衣玉食公主一般的地位,可是嫁的却是这样的家庭。。
“赵宋两家的事你如何打听来的?”
耶律重光本想卖弄一下自己的苦劳,可是一想梁川何其聪明,便打消了糊弄他的念头道:“这事其实很好查,原来我们去两家问,赵府儿子的事满城都知道,宋府的老妖婆对待下人不好,我使了点钱买通了下人,一问就出来了!”
耶律重光苦笑道:“其实这些事那些个拉媒说亲的红娘早就门清了!”
“怎么回事?”梁川急问道。
“赵家的赵源是肺痨鬼,宋家的婆婆是母夜叉,这在他们红娘圈子里早就尽人皆知了,这些红娘也是有手段的人,尽跟这些高门大户的下人厮混在一起,花钱打点软磨硬泡,就是在搜罗各个家府的秘闻,有了这些情报他们就可以看人下菜,拉媒的时候好挑差不多的下手,这样方能两全其美!”
梁川大惊道:“那他们就不怕得罪夏竦这些人吗?夏竦可不是省油的灯,你看我在西北被他折磨的那样!”
“呵呵,越是地位显赫的人他们也无所顾忌,这些当大官的最看重的就是脸面,家丑让红娘知道去了,哪里敢报复,就怕这些人把他们的家丑给抖出去!许多人被这些豺狼给骗了,过门之后才知道这对象与红娘口中夸得天花乱坠的高门子弟原来如此不堪,打碎了牙齿只能往肚子咽。”
“城里人都知道赵宋两家人这样,怎么这些个红娘还敢明目张胆地去提亲?”
耶律重光把梁川又带到了城西胜门外的一处民房,土墙低矮,四下都是繁密的小林子,不识路的都找不到。梁川第一次来此地,一靠近那屋子就听见了一股野兽一般的低吼,进屋一看,只见这小小的土房里污秽不堪,墙根处锁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妇女,梁川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上夏府提亲说媒的那个红娘!
这红娘一见有人进屋就发了疯似的在地上抓爬过来,像是大蜚山里初见叶小钗的样子,只是多了三分凄厉与怨毒,一副要与梁川同归于尽的架式,身子扯动了锁在脖上的铁链,就差一步就要碰到梁川。两名情报队的队员在一旁看守着,一鞭子甩了过来,怒喝道:“贼婆子还敢行凶,看我打不死你!”
事已至此已经超出了梁川的想象,本以为给夏雪介绍的是什么良人,不想竟是两个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货色,这样的人这贼婆竟然也敢介绍给夏竦,迟早要找这贱人算账,看来耶律重光已经替自己办好了这事。
这些红娘仗着自己手头的资源与便利,已经形成了一条连城中官员都不触碰的灰色产业链,要治这些红娘用合法的手段只怕一个家庭都不敢出面,能对付他们的手段就只有来硬的耍阴招!
两条沾了盐水的鞭子甩在红娘的肉上,一瞬间就炸开了,甩得她鬼哭狼嚎痛哭再也不敢了!
“婆子有眼无珠,得罪了夏大人,还请夏大人高抬贵手,我那手头还有几家大人央我说媒,我一定好好帮大人重新物色一下!”
“看来你记性不差,还记得我,那我再给你长长记性,再打!”
又是一阵哀嚎。
这红娘眼见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道:“他夏竦的养的什么女儿,跟个假小子似的,也不照照镜子有那么一分女子人德行!把赵宋王三家的公子拉红给她已经是那贱人的造化,你不去御街边上随便哪家酒楼打听打听,哪里有一丝女人味?谁敢娶这样的女子过门?赵大人的公子快死了,婆子这是做好事呐,你们胆敢动用私刑,快快放了我我一概不追究,否则等我出去。。”
梁川不等这贼婆子说完,上去朝脸就是一脚,那力度何其大,一脚踢得红娘脸歪了半边,鲜血不要钱似的流了下来,嘴里一吐,牙齿掉了一大排,人跟烂泥似的,看着梁川充满了恐惧,他只以为这人用用私刑折磨折磨他就算了,不曾想竟然是要她的命!
“人家说宁折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倒好,恨不得这些女子都跳入火坑,还得帮着你数钱!夏大人早看出你不是个东西,特意让我来好好审审你,差一点我们大小姐险些被你给害了!你们两人,给我继续好好陪陪她,一定要让她快活,记住别给我弄死了!”
红娘挨了梁川一脚竟然还能蹦哒,翻起身哭着吼道对梁川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婆子知错了!”
梁川出门一阵恶心,不知是这红娘的嘴脸还是被这汴京城的门第作风给恶心到了。这些所谓的高门大户眼见自己的子女身处水火当中,为了自己的家门声誉竟然可以装聋作哑,看那红娘蛮横的姿态,要是没有这么折磨一番,在外面不知还要多么耀武扬威。
相亲的时候有一句老话,看红娘给你介绍的对象就能知道你在媒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夏雪只怕也是让夏府的那些个下人给卖了,一五一十地把她野蛮小姐的样子添油加醋地讲给外人。
这些红娘只怕是欺夏竦新到汴京,在这里许多家门轶事不清楚,否则只要在汴京呆得久一些的人早就听也了宋赵两家人的情况,哪里还会与这样的人家做亲戚,夏竦爱女之深如同大海,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梁川佩服这些红娘的胆子,假设夏雪嫁给赵源,赵源暴毙之这些红娘可能还要到处嚼舌头说夏雪气死夫君,要么就是没有三从四德,克夫之类的恶心话,想想这些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实在是该死!
梁川又笑了,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这行为也是在拆婚,一开始他还担心万一夏雪相的是万中无一的好人优秀才俊,他要怎么下得去手,孙厚朴虽然是自己的好兄弟,可是人家门当户对,不能因为自己的兄弟情而去真的坏了夏雪的终身大事。现在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这两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害了夏雪,梁川总算了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让夏竦‘不经意’地知道这两家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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